骆宁一直想,怎麽跟太后说。
嘉鸿大长公主的计划,反而在这件事上推了骆宁一把,给了她一个极好借口。
“……等过了三年,我身体彻底健康了,再生育不迟。”骆宁说。
太后着实没想到她会说这麽一番话。
她有点想笑,又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骆宁在有些时候,非常不像个孩子。可能是从小没有父母偏疼,导致她什麽都要靠自己,在人情世故上很成熟。
太后想到此处,心口便是微微疼了。
骆宁很多时候像她的小闺女,柔软又贴心。
“阿宁,将来莫要後悔。”太后沉吟良久,才如此说。
没有像嬷嬷们那样,跟她分析利弊。她相信,骆宁肯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是什麽都想过了,不需要太后再赘述一遍。
“是,绝不後悔。”骆宁答。
太后:“你这句,哀家记着了。若以後哭的时候,哀家可是要把此话拿出来,摔在你跟前的。”
骆宁也笑起来:“母后同意了?”
太后的笑意敛去。
她在这个瞬间,想到了太子。
当年每个人都急:她自己丶她丈夫丶她身後的家族丶她的婆母等,每个人都要太子妃生出嫡长子。
既是嫡也要长,要比任何人都快。
她也的确争气。
可结果呢?
她的长子从诞下那一日,就体弱多病。如今不仅沉迷炼丹,还子嗣单薄。
若晚几年,哪怕她生的不是长子,一个嫡子名头,就不能确保他做皇帝吗?
当然可以。
只是那时候,太後年纪太小,对自己与身边的人都无信心。
“……急什麽呢?注定的事,慢慢来。”太后说。
像是说给骆宁听,更像是说给初嫁的自己听。
“多谢母后。”骆宁要站起身行礼。
太后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无需客套,坐下吧。”
“母后,这件事我会同王爷商量。您不必替我说。”骆宁又道。
她知道,太后和雍王母子感情没那麽深厚。
这件事由太後去说,可能会让雍王误会。她可以自己说,等他同意了,再告诉他,她先时跟太后通过气了。
“阿宁,这样很好,夫妻俩就该有商有量。”太后欣慰。
骆宁在万佛寺受了一次大刺激,却也解决了她的一个困境,有得有失。
她在寿成宫用了午膳。
饭後,雍王才过来。
“你可吃过了?”太后问他。
雍王:“回府再吃。”
看向骆宁,“走吧,母后要歇午觉。”
骆宁站起身,向太后告辞:“母后,我改日再来看望您。”
太後点点头。
骆宁随萧怀沣往外走。
回去时,乘坐他的马车。他问骆宁,和太后聊些什麽。
“……聊了一件事,不过暂时不能告诉您。等以後吧。反正您记着,腊八节这日的事,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暂时不便说。”骆宁道。
萧怀沣眉头蹙起:“何事这样神神秘秘?”
“王爷真想知道?”骆宁用激将法,“不应听的,也非要听?”
“本王没那麽无聊。”
他坐正几分。
他将骆宁送回镇南侯府,叮嘱她注意保暖等。
又问她,“燕窝吃着有用吗?”
“是。”
过了两日,太后叫人送了一盒药膏,是顾院判亲自配的,能淡化伤疤;另有雍王府送的燕窝,足够骆宁吃上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