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被日头晒得滚烫,脚底火辣辣,入眼一片枯黄。
山上光秃秃的,树木全都枯了,地上的草干黄,脚下的土地干出来的口子有大碗那么大,若是不小心陷入,不摔跤也要崴脚。
此时温云起肩膀上紧紧勒着一根绳子,两只手各抓着一截木头,脚上连鞋子都没有,地被晒得滚烫,每走一下,就会被烫一下,他身后拖着个大板车,低下头就看见脚边周围一圈都是红彤彤的。
他们一行前后六架板车,除了一个有棚的,其他的全都是敞着的。
所有板车全靠人力,不见半个牲畜。
“哎呦,怎么热成这样,那边背阴,咱们过去歇会儿吧。财哥,你说呢?”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穿一件碎花布衣,头上用碎花包头,容貌寻常,肌肤雪白,至少比周围这一圈人都要白皙些,说话时特别温柔,还带点撒娇的意味。此时从那个带着棚的板车里探出头来:“财哥,好闷啊!”
在这一片荒凉之中,她脸颊圆润白皙,和板车周围晒得肌肤黝黑又干瘦的众人有些格格不入。
叫做财哥的男人同样三十多岁,肌肤黝黑,身形高壮,这会儿正扶着那女子所坐的板车,也是前面领头第一架板车,闻言一挥手:“咱们都去那边背阴处歇一歇,半个时辰后再启程。”
温云起的板车位于第二,见状便跟着他调转方向。
不是所有人都有板车坐,这一行人大大小小的乍一看有二十多人,此时都满面愁苦,个个脸色蜡黄,没什么精气神,坐在板车上的多是老弱妇孺,走在路上的也深一脚浅一脚。
“狐狸精!不安好心的东西,姐,你脾气也太好了,这也不生气。”
温云起左边有俩互相搀扶着走在路上的妇人,此时其中较年轻的那位低声喝骂。
另一位看着特别老相,头发花白,身子都有些佝偻,闻言叹了口气:“这年景,活到哪天都说不准,管他呢。”
说话间,还要伸手来推温云起拉着的板车。
六架板车,都堆满了各种东西,锅碗瓢盆被褥衣裳,水桶扁担柴刀不一而足,连锅都有好几口,只看这东西,似乎是把整个家当都搬着带上了。
其中要数温云起拉的这一架堆得最是瓷实,全都是大袋大袋的粮食,而温云起的马车不管是轮子还是板子,看着就比其他的马车要牢实些。
背阴处看着挺近,但足有十几丈远,一群人拖家带口,走了一刻钟才到地方。
车棚帘子掀开,先下来了那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然后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身形纤秾合度,肌肤同样白皙,行动间似乎很是嫌弃这黄土地,走路都是踮着脚,容貌看着和妇人有些相似,应该是母女,紧接着又下来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壮孩子。
是的,壮孩子!
这一行有老有小,像那孩子那么白,那么高壮的,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这么热的天,简直要热死个人。”白皙妇人用一张帕子扇着风,眉头微微皱着,有些发愁,“财哥,要不今儿不走了吧?等一会儿太阳落山了再启程,咱们是出来寻活路的,这要是被热得中了暑气,那就危险了。”
“行!”叫财哥的男人吩咐,“志毅,去找点柴火来,起锅烧水,咱做点饭吃。一会儿太阳落山再启程。”
温云起敏锐地察觉到,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都要气笑了,一行六架马车,六个拉车的人,属他的马车最重,别人或多或少都有人帮着扶马车,能让拉车的人轻松一些。但从温云起睁眼到现在,除了方才要到背阴这边时,那两个妇人帮了下忙……她们本来就没力气,帮着扶一把就是转弯更轻松些,说到底,活计最重的就是他。
他这会儿浑身酸痛,那一板车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