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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129章

在楚子般把话题引向一个不可言说的方向后, 殿内气氛陷入突如其来的古怪中时,狐源忽然开口道:““滕使如此畏惧,当真不是因为梁公四十大寿国宴之上, 初见瑶罗捶时失了态?””

姬重面色遽然变。

玖玺桓抓住重点, “就不知这则流言的出现是否是滕使的手笔了。毕竟若流言属实,当今天下可没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滕使却可以是其中一个。”

“玖将军休要妄言。”姬重如被扼住喉咙的濒死之人, “先祖国破家亡, 以身殉国, 并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殿内众人却还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姬重终是无法, 知道不说点什么隐秘出来,是难了的,“事情原是这样……”

于是这大朝会转成了小议事, 只齐公、楚子般、姬重与齐国内中流砥柱去了书房。

“这所谓九天玄女赐下的宝藏是否属实,小使的确不知。但海星盘、瑶罗捶、大吕钟、商节杖、流央璧等国宝确实不仅仅只有观赏膜拜的作用。当初高祖父其实是要带人到齐国的。”

姬重看齐公一眼, 似乎企图这样得到怜悯, 又继续低眉顺眼道:“只是路途遥远, 只到滕国, 就弹尽粮绝,没办法先安顿下来。这一安顿就是一辈子,他弥留之际念叨的就是这五样东西, 因为那时流央璧已经遗失了天下不知其所踪。高祖父要我们发誓,要找回流央璧,要护好另四样宝物。”

他扯起嘴角笑笑, “可活着已经够艰难, 哪还有这么多空闲。于是瑶罗捶、商节杖也佚于历史长河中。所以我那日在梁公寿宴上见到瑶罗捶会如此惊奇。这五样东西究竟什么用处我不知道,但这流言传出, 却与高祖父说的许多地方不谋而合,我想我们谁也不能不慎重对待。”

“啪啪啪──”姬重刚说完,楚子般就鼓起了掌,“滕使真是好口才,云山雾罩绕与我们说了一通,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对于这一刻钟就换立场的楚太子,姬重不知道说什么好,遂深吸一口气,面朝齐公跪了下来,“小使不敢有半分隐瞒,怪只怪年月久远,先祖亡得太仓促,小使知道的又太少,也许找到随太子,一切会水落石出。”

他言语间已把一切流言都推到了姬击身上,“但是,只怕那时梁君已经夺海星盘,那下一个目标就是大吕钟,请齐公三思。”

不得不说,他说的也正是齐国众臣的担忧。

狐源笑了,“滕使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如先歇息歇息。”

姬重咬牙,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个准信了,只好拜下,“有劳狐相。”

一出齐宫,来到驿使馆,驿使馆装修的很精美雅致,打开窗户,小小的花园里,有寒梅飘香。

但这并不能减轻他一丝一毫的焦虑,他盘算着:今日齐公其实已是意动,得再加一把劲儿。齐公信任者,狐相?不可能,他不可能从狐源这里下手。对,阳溪君。

只要齐国同意了,楚国不可能不同意,他们对梁国怀恨已久,何况,他们还想搭救楚楚夫人和齐太子,到时候他敲敲边鼓……那齐楚联军,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想的很好,却不料武士来报:阳溪君失踪了,整个扶突都在戒严找人。

姬重:“?”

那边齐公书房内,姬重一出去,楚子般就开口了,“其实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都没什么分别。是真,梁公大逆不道,企图问鼎天下;是假,难道梁国就变得纯洁无害了吗?

梁公口称雍人偷《欧冶宝录》,但事实却是现今梁军却雍军河西三百里外。孤都要分不清,这伐随一役,是否只是梁公对我们的利用了。今年春,梁国灭顿;今年夏,梁国牵头灭随;今年秋,梁公夺河西三百里地;今年冬,难道我们还不能过个好年,要眼睁睁看着梁国灭杞?

这样的如日中天,不知道诸位如何做想,反正父王早已寝食难安。”

“楚太子说的这样好听,不如咱们现在就坐下来商议商议如何分派兵力,如何给梁国施压?”拾夏不阴不阳道:“要像楚殿下之前这样再拖几天,杞国怕是撑不住。”

“阿哈──”楚子般掩面打了个哈欠,他不只人生的好看,手也极美,一根一根,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像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就,似乎还带了点暖光,连这么不雅的动作,也被他做的无端华丽。

饶是坐他对面的齐臣都感叹……白瞎了这副好相貌。

果不其然,打完哈欠,便听楚子般道:“什么?拾家主你说什么?噢噢,对了对了,刚刚被滕使打断了,咱们言归正传,刚刚说哪了,噢,这十几个卫士怕是不对罢……”

齐臣:“……”

“诸位大人缘何如此看孤?”楚子般蹙眉,不消一会儿反应回来,“诸位是担心梁国的事不解决,孤也像父王一般寝食难安是罢。不会的,孤一向心大,左右无论如何,楚国总不会是梁国下一个要对付的,说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呢?”

齐臣:“……!”

他们拿眼看自家家主:这是威胁罢?!

到了,齐公只觉得自己头也痛了,梁国的事,谢涵的案,也没得出什么所以然来。

出书房时,楚子般走在第一个,走出三步后,却又放慢步子,等到久玺桓出来,对他微微一笑。

日东升,阳光洒下,落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璀璨了整个画面,久玺桓晃了下眼,慢一拍走过去,淡然而不失礼节道:“楚殿下。”

楚子般与他并肩而行,压低嗓音,用只能让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孤虽然才来几天,也知道表弟这儿水深得很,孤无意弄清楚是非曲直,也没功夫替他报仇雪恨,更不可能让他重为储君,孤只希望他以后不背负污名,轻轻松松地活。这于诸位大人而言,不难罢。”

“就算清白地出来,只要他曾是东宫储君,不继位就没法轻松地活。”

楚子般一声轻笑,“这是他的事,不劳玖大人费心。”

久玺桓侧头,久经沙场、历经沉浮的双眼锁定咫尺之外的人,目光锐利,“楚太子当真一点不急?”

“总归没有贵国急。”楚子般勾唇一笑,“对,别露出这副表情,孤就是趁火打劫,你们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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