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均晏驱马上前,打断了耶娘之间莫名让人觉得脸红的沉默。
他递了一张手帕过去,天青色的配色,看起来干净又柔软。
“阿娘,阿耶身上的衣裳还是湿的,您身子弱,别染上了寒气。擦擦吧。”
施令窈立刻换上一副感动的笑脸:“大宝真乖。”
见她忙不迭地放开谢纵微的袖子,认认真真地开始擦手,谢均晏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
谢纵微漠然地看着自己被丢开的衣袖,抬起眉,看向自己的长子。
“嗯,均晏一直都很懂事。”
语气平静,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劲儿却挡不住。
谢均霆看着浑身湿透,却一点儿也不觉狼狈,反倒仍端着一副矜贵模样的阿耶,想了想,道:“阿耶,要不然你下来骑马吧?风吹一吹,这样说不定衣裳还能干得快些。”
阿耶身体好,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咳嗽几声,但阿娘不一样,她很柔弱,需要好好呵护。
阿娘前不久才得过一场风寒,万一被阿耶传染了寒气,又病倒了怎么办?
谢均霆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
众人俱是一静。
被兄长投以赞许眼神的谢均霆愈发有底气,催促道:“阿耶,快些下来吧。要我扶你吗?”
谢纵微唇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
他还没有老到需要下马车还要让人扶的年纪。
这两个好儿子,可真是——
谢纵微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施令窈拼命憋笑的脸。
心头的不快像被一阵春风拂过,霎时便不见了。
是他与她的孩子,是他们共同的精血凝成的骨肉。
顽劣些……就顽劣些吧。
为人父,总要有包容的雅量。
有些人想当爹,都还没机会呢。
“均晏,去和秦王的人道谢,请他们先回去吧。”
“我们处理家务事,莫要劳烦人家久等。”
面对长子时,谢纵微的神情与语气都不由得变得严肃,但在说起后半句话时,他话语中又隐隐流露出一种倨傲。
家务事。
他们是夫妻,是均晏均霆的耶娘。
区区一只老花孔雀,焉能与他相比?
谢纵微想,他太过在意,反而会让妻子想起那号并不重要的人物,平白给秦王那厮脸面。
谢均晏微妙地睨了一眼浑身湿透,却一派气定神闲的谢纵微一眼。
……也不知道他在暗爽什么。
难不成阿耶看不出阿娘的抗拒么?
谢均晏抿了抿唇,少年人清俊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凝重。
不过他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温言谢过秦王卫兵之后,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了。
他转过身,看见阿娘细白柔软的手搭在阿耶肩上,轻轻推了推——谢均晏曾被那只手温柔地爱抚过许多次,知道她的掌心有多么绵软。
并不是多么大的力道,谢纵微却觉得半边身子都为之一酥。
有小勾子潜进皮肉之下,轻轻一扯,他就缴械投降。
他顿了顿,肩膀微侧,没有再继续挡着她。
双生子这才得以看到完整的阿娘。
谢均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施令窈,见她一切正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