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苍白,就像是捂着纱布的伤口被揭开,她终于不得不面对那种伤口溃烂的鲜血淋漓,不闻不问之后伤口没有愈合,甚至比她想象中更加严重。
“我不得不从桃花岭搬出来,云风崖很好,但桃花岭的每一棵树都是我亲手照料的;我再也没有感受到御剑飞行时云端从眼前掠过的风;握着剑时,剑柄不会给我安全感;我怕看见那把羽碎剑,我把等等留在山下的乾坤袋,和袋子一起塞进柜子里落灰;我怕桃桃甚至是其他以前拍马都不可能追上我的弟子投来的目光,嘲笑也好,同情也罢——”
她出生开始使用术法;
初生识海便不再像凡尘人那般一顿不吃便感到饥饿;
她从未发现原来靠两条腿走路的步伐如此沉重;
当她午夜梦回,想到执剑荡平大日矿山监护者,一剑解救无数生命免于葬身鱼腹,平定渊海宗彩衣楼融合兽动乱,一己之力杀穿古生物研究阁防御阵踢爆废病安置塔……
当她的剑不再合适握在手中,不是剑修,就好像再也不是南扶光。
眼泪无意识地涌出,相比之下南扶光自己都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想哭,可是眼泪比她想像中更加汹涌和大滴——
“啪嗒”一下落在双面镜上。
足够让双面镜那边的男人瞬间收声到连呼吸的声音都停止了。
“作为一把旧世主的武器我才不是修仙入道的料,目前为止我只要乖乖做好我工具人身份就没问题……”
南扶光磕磕巴巴地说着,说着那些毫无逻辑甚至不太成句子的话。
“道理我都懂,可我今早想摘些新种的果子送给你,果子很甜,我只能像只原始的猴子一样爬到树上摘——”
她想象不到人类哭起来真的可以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是憋着鼻涕不掉落,她憋的满脸通红。
“你们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面对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这件事,新入门的弟子御剑飞行并不需要我教,因为他们可以御剑飞行,我不可以。”
等她絮絮叨叨地从衣食住行的不方便抱怨到全世界与我为敌,双面镜那边的人都没有再说话。
南扶光吸了吸鼻子,摇晃了下双面镜,带着哭腔问:“没声音……坏掉了吗?”
双面镜没有坏掉。
那边的人拿起镜子:“我听得见。”
“听得见你为什么不理我?”南扶光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不是。我在爬山。”
那边的人翻转镜子,给她看了眼镜子里倒映的云天宗山门。
“现在准备到门口了。开门。”
……
在去青云崖的路上,他们还在喋喋不休的讨论这个问题。
“我现在看上去怎么样?”
“哭过。”
“我甚至不能用个术法让自己看上去稍微好一点……呜——”
“再哭就更明显了。”
“……”
“为什么逼我到青云崖去,你们很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吗?”
“因为人不能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说话真难听。”
“还行。”
“所以我对你来说除了像个炉鼎助你功力平步青云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
“不愿意再试试拿剑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