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瞿任之仰起脸看向流光溢彩的壁龛,怅怅地摇了摇头,“杀手和雇主之间是不见面的,这是规矩。”
“梁闻生没死,他被绑匪转卖了,你知道这回事吗?”
闻言,瞿任之惊愕地眨眨眼,说:“我得到的消息是绑匪把人质残忍地杀害了,警方确认了尸体,各大报纸上都登载了他的死讯。”
“我认为他还活着。”梁旬易擦掉泪,又换回了那副泰然处之的表情,“我们要阻止那些人,不然还会出人命。你可以和我去克索罗,我们一起把梁闻生找回来。做个正确的选择,弟弟。”
瞿任之仍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但他周身散发的情绪比之前要冷静许多了。他面对着神像,不论这幢别墅在寒来暑往间发生了什么,万汇之主始终流露着安谧与祥和的目光。晴飔阵阵,将大海的涛声卷入门廊,像在告诫报应不爽。瞿任之无地自容,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禁颤抖着双唇泫然低泣:“我做了很多错事,如果我从这里走出去,我就成了罪人。”
“我知道你坏不起来,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到梁闻生还活着的消息我很高兴,真的,打心底里高兴。但我现在想做的不是救他,而是救我自己。”瞿任之说,把手放在烛台旁的转轮枪上,握住了枪柄。
见状,高绪如迅速拔出枪挡在梁旬易身前。梁旬易看出了瞿任之的意图,呵斥道:“他妈的别想轻举妄动,你以为你是谁?你这个样子连一只蚂蚁都救不了。”
瞿任之睁着眼,但他的眼神变了,仿佛已停止注视外物而回头注视起自己的内心世界。尔后,他的脸色恢复正常,眼中毫无同情只有厌恶:“别想着找谁算账了,我才是那个应该做出补偿的人!小时候我因为出身而遭人非议,因此我嫉妒你,记恨你,你有的东西我也要有。也许曾经做过的错事都报应在现在的我身上。梁旬易,你待我不薄,是我对不起你。”
“你开玩笑吗?把枪放下!假如你跟我离开这儿,情况对你更有利。”
“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叫你的保镖开枪吧。”
“够了!别逼我动手杀你。我可以帮你把公司救回来,只要你肯......”
“离开这里,回克索罗去,忘了我这个弟弟!”瞿任之的五官因激愤而扭曲了,似有一股超凡脱俗的力量驱使着他猛地抄起供桌上的转轮手枪,将枪口对准了梁旬易。就在他要扣下扳机的一瞬间,高绪如打出的子弹就击穿了他的喉咙。整个喉结都爆裂开来,鲜血喷溅而出,随着瞿任之向后仰倒的姿势洒到他胸前洁白的衣襟上。
他倒在了祭坛前,手里的枪重重地掉落在地板上,响起沉闷的叩击声,宛如槌音落定,宣告终结。
梁旬易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别无他法,只能难过而悲哀地合上眼睑。这是可怖的、难以挽回的境地,而烛火还是那样明亮,熏风依旧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