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而落,室内再度一片漆黑。高绪如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闭着眼听声辩位,两人在卧室里拔枪对射,子弹把家具打得满是窟窿。
郦鄞被枪声吓醒,还没来得及下床,房门就被人粗暴无礼地推开,歹徒手里亮闪闪的步枪骇得她魂飞魄散。千钧一发之际,赖仲舒及时赶到,用子弹吓退闯入者,郦鄞才保住一命。在枪火逼迫下,闯进房里的蒙面人撞破玻璃翻出去,藏进了花园,闹得树丛悉悉簌簌地摇晃。
混战在一楼打响,黑糊糊的幽灵般的身影在各个厅室间乱窜。监控室里,竺藉见势不妙便收拾好家伙什,破门而出,沿来路逃之夭夭。匪徒把一楼搜了个遍,也没找到梁旬易的身影,遂打起了退堂鼓,纷纷撤出宅院。
楼上,刺客想趁黑逃遁,高绪如听到了他的急促的脚步声,立即转了个方向打出一枪。这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吕尚辛的腿,令其向前俯摔,把陈列架上的玻璃制品砸得稀烂。高绪如适应了黑暗环境,借着微弱的光追上去制住想要爬起来逃跑的歹徒,然而对方迅捷如虎,一回身就用手肘重击了他的额头,打得他眼冒金星。
见高绪如受创,吕尚辛趁机挣开束缚,又往他腹部揍了一拳。耳机里,竺藉不断催促他赶紧脱身逃走,吕尚辛三两下翻身起来,随手捡了一块匕状碎玻璃就往保镖刺去,但被徒手挡开。
玻璃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让高绪如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抓捕沙库瓦的那一天。莫名燃烧的怒火让他奋力一挺身,抬臂劈开吕尚辛的手,把玻璃击飞老远。两人在房里赤手空拳厮打起来,他们的身手都不赖,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吕尚辛虽然凶狠但并不恋战,一心想要逃走,把高绪如撂倒后就拔腿奔向帘外亮着灯的露台。
眼看他的手就要搭上石栏杆了,说时迟那时快,高绪如大步上前,从后面将其锁喉,拖着他往后退了几步,二人齐齐滚倒。吕尚辛困兽犹斗,用手肘往后一扽,猛烈撞击高绪如肋骨,但后者强劲的臂力缠得他几欲窒息。
打斗中,吕尚辛的手套脱落了,他反手扣住高绪如的小臂挣扎时,灯光照亮了他右手虎口处的蝎子纹身。高绪如看清了黑蝎子,脑中雷电疾闪,一片空白,悲痛和愤怒让他的心几乎要炸裂开来,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他本能地空出一只手抓住这狂徒的头套,想看看杀子仇人的真面目。
吕尚辛忽然大喝一声,把他的手扯住,同时提起臂肘重击他腋下。那里是人体的薄弱地带,肩膀脱臼的剧痛让高绪如产生了强烈的晕眩感,锁喉的力道也松了不少。吕尚辛趁机一跃而起,捞过旁边的圈椅就要高绪如砸去。
恰在这时,一发子弹破空而来,击穿了他的防弹衣,震得他连连倒退。这是赖仲舒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吕尚辛身上多处负伤,求生心切的他惶急地奔向栏杆,尔后腾身一跃跳下露台,落入碧潭,顺着石壁和瀑布滑下去,彻底消失在奔腾的水流中。
第60章 闹剧
高绪如在凉飕飕的露台上站了会儿,将身体探出栏杆俯瞰脚下湿雾濛濛的水面,松枝牵挂其旁,叶繁如山,把池水映得尤其之黑。此时山高月小,岩石上流过的泉水不断撞出银花,发出潺潺轻鸣。赖仲舒穿过卧室走到高绪如身边,把四处散落的椅凳归位,往匪徒潜逃的方向望了几眼,遗憾地说:“让他给跑了。该死,要是枪里多一颗子弹就好了。梁旬易在哪?”
“我察觉到异常,以防万一就先把他送去了地下室,应该并无大碍。”高绪如抬手摸了摸破口的额角,把血擦去,“楼下有人伤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