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吗?若你能听见,请回复我。完毕。”
回答他的只有对讲机里的沉默。不管他们之前有多厌恶那个邪恶冷酷的声音,此时均翘首以盼,希望对方能给出答复。高绪如反复询问多次,却都如泥牛入海,杳无回音。
赎金的清点工作仍在继续,尽管他们一直低调行事,但中途还是出了岔子,横生枝节。阿尔贝载着虞恭裕从银行回来,一进家门就吹胡子瞪眼地嚷嚷开了:“我操这人!你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吗?在我走出银行大门时,一个天杀的摄影师就蹲在门槛上追拍,他和他的朋友跟踪了我们一路。我打包票,起码有一个团的狗仔队在外面等着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偷窥我们的生活。”
他话音刚落,郦鄞就从慌急忙乱地屏风后面快步走了出来:“消息泄露了。”
一众人的目光都滞留在电视屏幕上,播音员正说得起劲,小道消息传播往往得比飓风还要快:“据知情人士透露,梁旬易的代表律师于今天中午出现在世贸银行,疑似在履行提款手续。还有消息称,有人曾数次目击运钞车往返于白虹公司和银行保险部,若此现象与绑架案有关,那么赎金金额将达到惊人的数千万之多。”
“该死的,我敢说家里的墙还没有装了纱门的潜水艇严实。”梁旬易勃然大怒,胸中的愤恨让他拿起了电话,开始做公关工作。
回到会客厅,高绪如又对着冷冰冰的传呼机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然后赌气地把对讲机扔回桌上,身子向后一倒,烦闷地把头发都往后抹去。他扭过头,看到梁旬易在门外的小厅里不停地和他那些熟悉的媒体朋友说公道话。梁旬易的人脉在这时发挥了作用,几通电话打点好之后,效果立竿见影,相关报道迅速偃旗息鼓,众人终于像浮出了水面一样得以喘息。
“塔塔,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我们必须进行通话。我听不见你的声音,如果你能听见我,那我们就得换别的方式联络。听到了吗?我们想知道这笔交易还能不能继续进行,回答我。”
梁旬易掐着手指,头脑嗡嗡作响,就像有人在他两耳间搭了根充电线一样:“问问梁闻生的情况。”
高绪如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怒火,耐着性子好言好语:“我想知道梁闻生是否还活着,若你们还想拿到钱,就把梁闻生活着的证据给我,否则一切白搭。听见没有?”
在高绪如问话的同时,霍燕青把染发膏抹在他头上,将他麦秸色的金发染成了梅稷的栗褐色。这种临时染色剂能让发色持续两三天,应付绑匪绰有余裕。在得不到回应的时间里,窗外秋声萧瑟,落叶浓烈的气息无处不在。日头逐渐西斜,墙上的光斑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在自西向东移动,拂过人马雕像,拂过嵌珠宝瓶。
四点过五分,塔塔像是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给他们打了电话,简洁地说:“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备齐了。”高绪如的语气有点冲,“你们早上为什么不来电话?”
塔塔回答:“天气太好,我睡过头了。”
这敷衍了事的态度令高绪如霎时火冒三丈,梁旬易也咬紧牙关捏起了拳头。高绪如紧抓着听筒,额头青筋直跳,闭上眼拼命按捺住发火的冲动:“我们诚心合作,现在我要听梁闻生说话。”
“他很好,希望我不必伤害他,我只想拿到钱。”
“让我和梁闻生说话。”
电话挂断了,不过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约摸过了一分钟,高绪如再度拿起话筒,梁旬易连忙附耳静听。电话里,梁闻生的声音有些惶惑:“爸爸?”
“是我。”梁旬此时的心情起伏比股市的曲线图波动还要激烈,“他们有没有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