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多加小心了。你的颈部第三节到第五节颈椎间有严重压迫,可能伤到了脊髓,这就相当于有个定时炸弹安在你身体里。”
高绪如把手放在膝上,抿起唇一言不发。拎着药从医院出来后,他坐进车里,阿尔贝马上收起耳机发动了车辆,一边问:“你怎么样?问题严重吗?”
“还好,小事一桩。”高绪如状若无意地敷衍道,看收费亭的横杆在眼前抬起来,“劳驾你在前面那家丹格瓦饼店停一会儿,我要去买杯姜汁汽水。”
同一时间,卢文森堡学校对面的酒店客房里,电视机在播放无聊的油漆广告。吕尚辛坐在床脚瞟了屏幕一眼,漠然地把挂在衣架上的长裤取下来叠好,放进行李包里。面朝市立公园的玻璃墙后,帘幔全部拉了上去,日光正强烈地照灼着茶水桌下面的一小块地面。除吕尚辛外,还有四个人在房间里走动,地上放着几只黑色牛津包,一架望远镜支在墙边。
茶水桌旁坐着穿格纹衬衫的眼镜男,他收拾好桌上的麻醉药和电击器,一一装入提包。卯吾戴着他绣有银星的平顶帽,双手握着望远镜的旋钮调焦距,把镜头对准一街之隔的卢文森堡学校。透过目镜,他能把学校里的景状看得一清二楚。卯吾闭着一只眼观察良久,说:“下面很热闹啊,在大街上动手会不会弄得乱七八糟?”
“乱点看起来才像是极端分子干的。”吕尚辛伸着两腿,将弹匣安在乌兹枪上,并拉开了枪栓,“好了,我们出发,让另一组人做好准备。”
卯吾离开了望远镜,由另一个膀阔腰圆、浑身刺青的光头佬接手。眼镜男拉好包链,穿了件夹克外套,提着包跟在吕尚辛后面离开了酒店套房。几人先后下到停车场,坐进一辆银色的福特轿车,卯吾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去,混在车流中穿过红绿灯路口进入学校西侧的大街。
校内的草坪上,学生围着两个厮打正酣的人影起哄,沸反盈天。梁闻生脸上挨了一拳,颧骨立刻火辣辣地疼起来。他愤愤然用手背蹭了一把脸,一怒而起,猛然冲过去抱住比他高一个头的男生,提起左腿重击对方的膝盖。高个子被踹得惊叫一声,涨红了脸,反手揪住梁闻生的衣服,用拳头捶击他的脑袋,意图把人扯开。
梁闻生狠狠咬住牙齿,在头发被拽住的同时攥紧拳头连续击打了对方的肚皮数次,打得那人连连痛呼,叫骂着后退了几步。见其退却,梁闻生见缝插针飞身虎扑,右脚照准他的胫骨飞踢一下,再灵活地钩住脚踝,用尽全力压倒了他。蓦地,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呼声,所有人都嬉皮笑脸地袖手旁观,指指点点。
两人在草坪上翻滚,梁闻生迅速锁住高个子的喉咙,骑在他身上用拳头飞速痛揍其脸蛋,果然打得对手毫无招架之力。正当众人喧嚷之时,闻讯赶来的老师才分开人群挤进圈子,奔上去拉住梁闻生的两只胳膊往后一提,终止了战局。
老师把鼻青脸肿的高个子从地上扶起来,梁闻生大喘着气,双拳紧握,张目如铃,怒火像是要从嘴里喷出来。他扯开嗓子对着转校生一顿痛骂,又瞥向周围嬉闹的看客,胡乱抹了一把脸。
校长在办公室里接见了他俩,转校生坐在椅子里哭诉道:“是他先动的手,他冲过来就往我脸上打。”
“梁闻生,是不是确有其事?”
“他侮辱我父亲,叫我‘娘炮’、‘贱人’,不但推搡我,还扇我巴掌。”梁闻生平静地看着校长,“所以我还击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校长示意转校生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把梁闻生单独留下来谈话,警告他:“说实话,你的行为让我很惊讶。但这儿不是你闹事的地方,再有下次,我就会开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