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印在首页上的照片,目光猛地一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粟廉宵料到了他会有这反应,直勾勾地盯住他的双眼,把一块面包放进嘴里,说:“这次没有规矩,你可以大干一场。”
吕尚辛翻过几页纸,专门留了个心眼:“客户是谁?”
“客户不想透露身份。”粟廉宵吃着面包,抬起眉毛狡诈一笑,额头上旋即叠出几条深深的皱纹,“细节都写在纸上了,若之后还有变动,我会通知你。”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刀枪不入?事成之后你能帮我洗脱罪名吗?”
“当然,这毋庸置疑。放宽心,没有人跟踪我,我也不想陷害你,我只是想和你合作发笔财。”
“为什么选我?”吕尚辛把文件合拢,和纸袋放在一块儿,又去拿了块杏仁饼干——和所有嚼口香糖戒烟的人一样,他通过吃饼干来缓解时不时发作的酒瘾。
“哎哟,多傻的人呀!你爱说笑。我的意图还不明显吗?这是一个你替家里人报仇的机会。你在监狱里待太久了,错过了很多事情,现在机会送上门来,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粟廉宵把身子往后靠靠,叠起腿,又恢复了惯常的姿势,不过比方才的样子要斯文得多。窗外的犬吠越来越狂烈,似乎城里所有的流浪狗都倾巢出动了,叫声令人心慌。隔壁屋里的争吵也愈演愈烈,男主人暴跳如雷,女主人拿腔拿调......粟廉宵不悦地皱皱眉,起身戴好帽子,说:“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搬到好点的社区。”
“我喜欢现在的地方,大家都自扫门前雪。”
“随你吧。”
说完他就告辞了,随从在他身后关上了家门。吕尚辛在椅子里坐了一阵,怀着不愉快的心情尽责地吃光了瓷盘里的饼干。等他洗干净盘子出来,邻居家也消停得差不多了,只是狗吠还在大街小巷里回荡。从挂着褪色布帘的窗户望去,夜雾像尸衣一般覆盖在屋顶、钟楼和路灯上。
吕尚辛把装有资料的纸袋随手一搁,戴上拳击手套,仰着脸呼出一口气,鼓起腮帮,泄愤似的飞速击打梨球。事毕,他疲惫地离开沙袋,站在置物架前习惯性地歪了两下脖子活动筋骨。
架子上立着几个相框,其中一张照片里,吕尚辛穿着大学生橄榄球队的衣服,和兄长肩搭着肩,面向镜头微笑。他细看了那张照片一会儿,然后脱掉衣服,拿上毛巾去浴室冲澡。
他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有着宽宽的前额、悬直的鼻梁,五官和谐地分布在脸庞上,既不局促也不松散。尽管已经戒酒两年了,但他脸上还是留下曾经酗酒的痕迹:眸色发灰,眼眶很红,眼睑下有两撇阴影,一条刀疤切断了眉毛。不过他锐利的眼神可以让任何人都吓得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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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梁闻生做完功课,就被高绪如带去地下室训练,陀螺也跑去看他们练功。梁旬易请人来重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