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绪如低头看了眼纽扣,把花枝抽出来掂在手里,话里有话地说:“蔫了的花确实不好看,可是我就这一朵。”
梁旬易听得懂他的意思,不禁眉开眼笑,扭头望向窗外紫红色的霞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随时把新鲜的花插进你的纽扣眼里。”
两人都各自侧着脸观赏下方的湖光山色,高绪如看到了峡谷那头火红的日轮,它落在瀑布上,将水流映成玫瑰色,仿佛那飞瀑是太阳融化后流泻下来的天河。他们谁也没说话,但心里充溢着蜜糖似的暖流,不约而同地用手指抚摸嘴唇,以掩去笑意。过了会儿后,梁旬易搭着下巴问高绪如:“你把梁闻生留在下面,不怕有人伤害他?”
“有阿尔贝看着他呢,而且我们也没有离开太久。”
梁旬易笑了笑,问:“你觉得刺客过不了你这一关?”
高绪如把野花茎捏在手里转了转,讲了句实在话:“如果铁了心、拼了命要杀某人,谁也挡不住。”
“那我聘你来干什么?”
“以我过往的经历来看,我发现有一点千真万确:无论杀手多么无能,无论狙击手准头有多差,一旦发生了袭击事件,总会有个人要挨枪子。但那个人不会是你。”高绪如垂着眼睫,用拇指拨弄皱缩的花瓣,“这是保镖的职责所在,签下合同的那天开始我就准备好为你而死了。”
听了这番肺腑之言后,梁旬易不由得为之动容。此时缆车升到了半山腰,裸露的丹霞色岩壁被残阳照得宛如红铜,危石耸峙,浑似团团火焰接地映天。梁旬易定定地谛视着高绪如的双眼,每当望着他,心头便会升起无限的郁悒,就会百感交集:“为任何人也值得吗?我只知道为了国家或政要而死才会很光荣。”
高绪如叠起双手撑在桌板上,看着梁旬易问:“像你这样的人是吗?”
“是啊,就像我。”
“行有行规,我既然拿了钱就得把事办好。”高绪如说,中间停顿了很久,“但你对我来说不一样,你即使不给我钱,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伤。”
梁旬易笑吟吟地向前探了探:“哪里不一样?”
高绪如抿着嘴唇思忖片刻,同样前倾着身体和他目光相接,回答道:“就是缘分吧,像你之前说过的,我们一见如故。”
知道他没讲心里话,但梁旬易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他怕再纠缠下去,自己就要彻底跌入某个深渊以至于万劫不复了!两人相视而笑,梁旬易眯着眼远眺夕阳,夕阳正阒无声息地化进瀑布,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低,西半边天已经覆上了紫绛色的薄纱,如同什么人在不留痕迹地播种着夜幕。
晚阳的余晖化作一簇金火在梁旬易眼里跳动,他默想良久,再问:“你很守纪律对吧?不喜欢滋生情愫,也从不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