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对外合作部的办公室主任,去年刚进来的。”梁旬易想表现得若无其事,然而欲盖弥彰,“我看他跟你聊得很开心,好像你俩很熟一样,不然为何搞得你都无法专心工作。”
电梯门开了,高绪如把梁旬易推进去,按了楼层键,等门关上后他俩就独处一室。高绪如这下知道梁旬易的不满情绪从何而来了,他的心怦动起来,觉得梁旬易起码还是念着自己的。他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喜形于色,他要稍存礼貌,不敢造次:“你是觉得我跟他走太近了,以至于没法关注到你?”
高绪如一语中的,激得梁旬易背后一热,令他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窘迫感。电梯到底了,梁旬易有些慌乱,似乎电梯门一开,自己真实的内心就会原封不动、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空气中。
“那不然呢?人就一颗心,一心不能二用。”梁旬易说,越说越不开心,好像见不得高绪如跟人相好似的,“我雇你来,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你要做的就是全神贯注地保护我。”
“那刚才何不直接告诉藩主任‘休想招惹我的保镖’?”电梯门开后,高绪如推着他走出去,取道一条古木森森的幽径一直走到环形停车区。
脚下的石板路滑溜溜的,像上了层釉;林荫下浮动着栀子花的香气,到处都充盈着夏天丰盛的气息。梁旬易见四下无人,胆子大了些,郑重其事地大声宣布:“休想招惹我的保镖。好了,我现在说出来了。”
两人都笑了,梁旬易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光。林肯停在一棵朝阳光充沛处斜伸出去的栾树下面,阿尔贝正坐在车里等他们。路过栀子花丛时,梁旬易让高绪如把轮椅停住,探手过去折了几枝花来,把其中一枝插进前襟的纽扣眼里,把另一朵半开的赠给了高绪如:“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还没送你什么见面礼,先以花代礼,聊表心意。”
高绪如接过花,惊喜交集。他低头闻了闻香,心在胸腔里咚咚跳动着,头一次发觉这味道是那么的纯真、甜美。喜悦之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见面?”
梁旬易把纽扣摆端正,坦坦荡荡地看着高绪如,微笑中带着一丝不解:“难道我们不是今天早上才认识的吗?”
“我们之前见过。”高绪如明明白白地暗示说。
“噢。”梁旬易面露讶异,“是很久以前的事吗?”
“是的,很多年了。”
“但我不记得了,我可能当时没有看到你,不然以你这样的长相,我肯定能记上半辈子。”
这一瞬间,高绪如觉得仿佛有人关掉了脑子里的无线电,那个在他耳畔、在无数个日子里不停大喊大叫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无边无际的沉默接踵而至,起先是惶惑,然后变成了空虚。仅凭这句话,那些如幽灵一般的关于曩昔岁月的记忆,便忽然消失得影踪全无。
“我们上车吧。”高绪如抬手看了眼表,面带笑意地岔开话题,眼中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忧伤,“快要错过卢文森堡学校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