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极高,而且居然只用一只手将我托抱着,跟抱小孩似的。大抵是应激反应,被他放回了床上,我的身体竟不由自控,没法松开缠抱住他的手脚,整个人还抖得厉害。
“松开。”他沉声道。
“我倒是,倒是想。”我也不想搞得自己这么狼狈,可打从遇见他起,我回回在他面前都是这么丢脸。在吞赦那林眼里,我恐怕就像一只胆小的鹌鹑,没一点能吸引他的魅力。
真是丢脸死了。我咬牙:“吞,吞赦那林,我…动不,动不了。”
冰冷的五指攥住我僵硬的双脚,我一个激灵。
四肢被他一一解开,他却没起身,撑在我上方,似在黑暗里盯着我。
“你方才说,你又撞鬼了?”
“嗯。”我发着抖,缩进被褥里,点点头。
“可我的地盘,小鬼不敢作祟。除非,是你引来,且为凶祟。”
我一怔,继而意识到吞赦那林身为神巫,肯定对这种灵异之事了解颇深——可是,我引来的?厉鬼?我为什么会引来那个无皮的红衣女鬼?我以前又没做过对不起女孩子的事……
“你那已故的旧爱,连我之地都敢闯,不是一般的厉鬼。”他一字一句道,“前几日,皆是他缠着你,你还不明白?”
我愣住了。
前几日,已故的旧爱……
眼前闪现出一幕幕零碎的画面——那个将佛牌交给我的像是有泰国血统的男人、那条小溪里像是颜料颗粒串成的彩色手链、昨天在镜子里看见的泰式棺材、那个熟悉的声音……
前几日缠着我的……难道,难道是,明洛?
“明洛……”我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明洛已经死了?你难道有阴阳眼什么的,能看得见他?”
他冷笑:“侵入我地盘者,我自能感知。”
等等,可我刚才撞见的,不是明洛,是个女鬼啊!
“你若再留恋他,当心,被勾走魂魄。”吞赦那林在我耳畔森然低语,声音似镇压小鬼的阎罗判官一般摄魄。
“我……我没有。”我心头一颤,摇摇头——若说过去一年,我的确放不下明洛,一半是对他心存留恋,一半是因为没有他,我的灵感与激情也日渐枯竭,便作茧自缚,越陷越深。可自从遇上了吞赦那林,我这一腔画者的心,就全然为他、我遇见的新缪斯而燃烧,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想起明洛来。
某种程度而言,吞赦那林在我深陷绝望、濒临崩溃的边缘出现,是他把我从深渊里拽了上来,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没有留恋他,我刚才,刚才撞见的,不是他,是个…女鬼……”我脑子一片混乱,又惊又惧,下意识地向他解释。
“你还招惹了女鬼?”他又是一声冷笑。
“怎么可能!”我一愕,脱口而出,“这女鬼怎会是我招惹的,肯定是你这儿本来就有!”
“此地,曾是我禁修坐床之地,向来不允女子进入。”他语气愈发冷肃,“怎会招惹来女鬼,只能问你了。”
静修,坐床?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僧侣吗?
我虽听不懂前半句,我听得懂他后半句。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我知道,他是误会了。
虽然可能无论从我的长相,还是前几日冲动亲他,以及昨夜撩他的行为而言都显得我很孟浪,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该怎么让他相信,我对自己的缪斯的感情,与常人理解的情人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