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警惕地盯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提防着他去摸武器,心中打算假如他敢有类似的动作,我就立马打晕他,等警察来了再和他们解释这是特殊情况。
“木娃!巴撒!”人贩子却淬了口唾沫,狠狠骂了声。这是苏南省山区的方言,我听得懂,是骂人蠢笨如猪的意思。
我这么干的确挺蠢的。但蠢一回,或许能换个小姑娘的一辈子。我握紧画架,一手抓住车门开关:“下来,把车锁打开。”
这是个金属画架,有些分量,照着头打,把人打晕还是绰绰有余的。
“巴撒!”人贩子又吼了一声,声音嘶哑,显然感到怒不可遏,却又竟然好像透着一种悲怆,一只手颤抖地挪到车锁按钮上,按了一下。听见“咔哒”一声,我立刻把车门拉了开来,抓住了人贩子的前襟,把他一把拖拽下来。
人贩子被我拽得一个趔趄,我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脚直挺挺的杵在那儿,不知是骨骼问题还是装了假肢。残疾人?残疾人还来干这行?不,怕不是干了这行遭报应才成了残疾。
见他还又瘦又矮,衣服单薄,雨水一冲就贴在身上,也不像随身带了武器,我平常还有健身,真硬拼起来,他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但不敢掉以轻心,我拿画架逼着他向后车厢走去。
一眼看到后车厢的那个麻袋,我不禁一惊。
暴雨里,那明明像是裹着个人的麻袋,不知什么时候,被像是从麻袋里生长出来的数根枯枝戳了好多个破口。从破裂的口子间,可以隐约看见漆黑的发丝漏出来,蜿蜒在潮湿的车厢底板上,只是里边之前试图坐起来的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不敢耽搁,我立刻爬了上去,一扒开麻袋,却僵在了原地。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轰隆一声,忽明忽暗的惨白电光将麻袋里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麻袋里裹的虽然分明是个人型,裹着白色斗篷,里边露出颇具苏南地区民族特色的交领,黑底上绣着浮雕金红交错的纹路,还镶有兽毛边,着实华丽,颈间缠着一圈圈的珠饰,只是粗略一看,便可辨认出其中有蜜蜡,珊瑚,孔雀石和玛瑙……这人的脸部被珠链结成的、下边缀着金流苏的面饰覆盖着,只露出下巴的部分,却完全不像是人类皮肤的质地,能看出表面清晰的木头纹理。
我使劲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那些流苏扒了一下,一张宛如影视剧里镇鬼用的、画着些血红不明咒文的竖条黄纸符首先跃入我眼中。被我这一扒,雨水将纸符打得透湿,隐约露出底下高挺的鼻腔与一双半闭着的弧度上挑的眼。
这根本不是人……是个木偶。
我缩回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它动了。
“巴沙!”背后又传来那司机的声音,我扭头看去,不禁被他吓了一跳。那司机竟然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不住朝车厢跪拜,仿佛惊恐到了极点,以至于整张脸都扭曲得变了形。
“没用了……”我听见他用苏南土话念念有词,“误了时辰,烧了也没用了,逃不掉,都逃不掉……”
“你在说什么?”我跳下车厢,把这瘦小的司机搀扶起来,“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你是人贩子……”
”巴沙!“司机一把将我推开,又跪倒在地上,头砰砰砰地,一下一下往地上猛砸。我吓得一把抓住他的双臂,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