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符伸展边角:“本君和你师父乃是平辈,这是出于尊重。”
我起身,望向后方不大的殿堂:“少主,奴还想去对三清画像拜上三拜,你可愿同我一起?”
桓九的传讯符岿然不动,甚至抱怨起来:“不去。本君乃魔修,拜你们仙修的神尊算什么事。”
我道:“拜一拜又不会少块肉。奴和师父当年路过香火旺盛的佛寺,照例也要拜一拜的。”
桓九道:“本君没这习惯,圣教亦没这例。”
他不动我也不动,我干脆再说明白些,等他动:“桓九,跟我去拜三清。”
传讯符拧成一团,并传来桓九的暴喝:“本君不去!”
我颔首:“好。那奴自行去。”
我径直步至那后殿,走进去。里面灰尘蛛网遍布,还倒了一根横梁下来,供奉的案台空空如也,墙上所挂三清神尊图残破不堪。显然仙盟来增城派时,很翻找了一通,幸而重要的东西都被师弟师妹们带走了。
连地上的蒲团都只剩了一个。倒是刚好,只剩了我一人的位置可以拜。
便敛好衣裳,跪上蒲团,向墙上残破的画像深深叩首一次,两次,再三次,既礼成。
我知道有人站在我身后,他的阴影挡住了入殿天光,手指的影子在不受控制一样疯狂发抖。他终于装不了传讯符,变回原样了。
我也不回头,垂目看着地上他的影子道:“少主,按理说奴还应许个愿望,并引之为毕生所求。”
桓九咬得牙根在响:“我没跟你拜三清,许个鬼愿。你给本君滚起来,我们的结侣典仪不办在这,办在圣教。”
我没理他,合上目,手中做个简单的法印:“奴没有愿望,奴为少主许个愿吧。希望少主病症早日痊愈,平安喜乐。这样奴就没有遗憾了。”
桓九拂袖,魔风骤起,直将墙上的三清画像全部刮成碎纸。
他根本就没走,他一直都是变成个传讯符跟着我。因是本体、乐扶苏后面精力又放在了应对我发疯上,他想悄悄摸破竹舍的隔音,窃听我们在说什么,并不是那么难。
于是他就玩起了他玩过的把戏,看着我,等着我,等我什么时候说。
看他一路反应,我已觉端倪,直至此刻完全明白。可笑我还想瞒他一日,想着不能完全不辞而别,今日先把能做的能说的都做了,哄好他,明日再去赌命。
我就不该喜欢他,不该为他拖甚么后天。说不定现在赌命结果都出来了。
桓九在我身后开口,嗓音是他能维持的最大限度的平静:“本君知道,你来到本君身边源于一场交易,起初是为了庇护增城派,待本君修为有增长后,你也把为师报仇的希冀加给了我。算我求你,真心也好,交易也行,你能不能别冒险,就这么陪我……继续把这场交易做下去?”
这大约是他对我说过的最卑微的话。若换在前日、大前日,我兴许能听进去。
我道:“少主,你也明白,从头到尾都是交易。”
“交易就交易,能交易一阵子,也能交易一辈子。只要远之在,本君以后不在乎这个。”
我不搭理自欺欺人之言。
他发抖的手搭在我肩膀,继续兀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