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借来的钱添置了一些东西——是的又去会青阁借了一百两银子,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无所谓了。
卧房紧闭,夜泽神识隔着门扫一眼,发现另外一个人已经趴桌上睡着了。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有床不睡,什么毛病。
早知道不把卧房让出去了。
夜泽面无表情收拾东西,推开堂屋,从衣箱里拿出套干净衣服。
卫风心里担忧事儿,睡得不沉,模糊听到断断续续的水声,突然就惊醒了。
院里有人。
卫风猜测是夜泽回来了,不曾多想,推开木门往外走了一步。
“夜公子——”
声音戛然而止,卫风看清那场景的瞬间就被定在了原地。
……夜泽在沐浴。
白日里被发带高高束起的长发如瀑散下,服帖地依偎在轮廓优美的脊背。拿着水瓢的手臂覆着明显肌肉,线条起伏时仿佛蕴藏着惊人力量。水线淋漓,道道滑过那具白皙紧实的身体,像是月下濯玉,十分赏心悦目。
他比穿着衣裳时看起来的更精壮结实,但又不似军营里那些肌肉贲张的粗鄙蛮汉,瘦而有力、壮不失度。
“……你干脆走过来看。”
听到那道冷淡中夹着不耐烦的声音,卫风蓦地回神,视线猛地对上夜泽寒凉目光,顿时羞愧难当,面红耳赤退回屋内,慌乱地合上门。
心如擂鼓,卫风背靠着门慢慢蹲了下来,摸到自己滚烫的脸,更觉难堪。
……怎么就偏偏在那时发呆!
外面安静片刻,水声继续。
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方才活色生香的画面,卫风遽然站起,手忙脚乱地栓上门,不安地在屋内踱步,脸色一点点变白。
水声停了,卫风乍一激灵,看向门外。
他听到了脚步声。
卫风面色惨白,惊慌上床,用被子裹紧自己,放缓呼吸,拼命营造出已经熟睡的假象。
眼睛却仍紧张地看着外面。
月色明朗,在窗柩缓慢投映出一道人影,披头散发,像头索命的厉鬼。
卫风清楚感觉有人在盯自己,吓得发抖,闭上眼不敢再看。
夜泽手刚放在门上,又收了回来。
怎么又睡床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闪过一丝惋惜——本以为卫风不睡床,就能顺理成章把人赶到隔壁去。
不知过了多久,卫风终于听到了脚步声,接着隔壁房门被打开,很快又合上了。
他睁开眼,万籁俱寂。
夜泽去堂屋睡了。
意识到这一点,卫风那几乎跳出胸腔的心终于稍稍恢复平静,他长长出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暂时还不敢动,活活捱了大半个时辰,卫风才轻手轻脚推门,在井边打水擦拭身子。
边擦边小心观察堂屋,生怕动静大了吵醒里头的人——这个过程里总像有人在看他,但四周都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