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赶忙过来,见包袱里叠着件蓝布袄子,拿起来细看,虽是普通棉布的,棉花却续得厚实细致,针脚也密,看着崭新,哪里会不喜欢?赶紧接了过来,紧紧抱着,心里五味杂陈,道:“紫袖哥,你……让我如何谢你。”紫袖道:“这有什么好谢?小时候穿厚衣裳,现在既穿不着,也穿不上,又不是我特意买给你的。唉,婶子一番心意,要不是你肯穿,我都后悔带下山来了。”白霜两只手攥着包袱道:“我一定替你好好穿几年。”紫袖笑道:“尽管穿,等我以后攒下俸银,再给你买新的。”
白霜将包袱又系起来,紫袖道:“干嘛又放起来了,这就穿罢。”白霜将包袱放在床头道:“怪新的,这都快打春了,今年不占它了。”说着看水开了,便去提壶泡茶。紫袖帮他放好壶杯,瞥见他手上皴的口子,便道:“明年你要像我这般,一下子长大了,也穿不进去,那可怎办?又要嫌我不给你拿件更大的来。”
白霜想了想,便笑嘻嘻换了新棉袄,自然遍体温暖,只是袄子略大,外衣套上却觉得发紧,这边拉拢了,那边又翘起来。紫袖帮他拽平,二人笑了半晌,白霜道:“刚好,我待会儿就出去。”紫袖忙问:“我没耽误你吧?”白霜道:“哪里的话,我都弄好了,只是要去五龙观给吴大哥他们送吃食。”紫袖道:“我同你去,正好一并见见吴大哥。”
白霜喝过紫袖自家的浓茶,便特意多多地放些茶叶。二人闲谈一刻,一壶茶也不酽了,白霜便拿起食盒来出了门。
五龙观在城西,白霜边走边咭咭呱呱给紫袖讲些五龙帮的事,紫袖便问:“你不练武,如何认得他们?”白霜道:“我有一回在街上被人按住要打,吴大哥手下的人看不过,把那人吓跑了,才认得了。”紫袖道:“那人为甚么打你?”白霜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为甚么,他说我踢了他,可我没踢啊。”紫袖便道:“再有人欺负你,你来找我,我同你说去。”说着话便到了五龙观,紫袖没来过此处,一打量,见是道颇有年头的窄小山门,门口也没人看守,白霜拉着他径直就向里去。镇守山门的灵官像早已破破烂烂,积着厚厚的泥尘。
二人绕过一道影壁,便是一个敞院,紫袖一看,前方正是大殿,然而除了墙根两棵大树,殿前香炉石碑甚么的早都不知去向,才显得这里分外宽敞。正看时,有人开了殿门出来了,已听白霜叫道:“吴大哥!我带客人来找你了。”果然是吴锦一亲自迎了出来,绿袍子迎风招展,紫袖便赶了两步上去,二人携手问好,又有几个人听见声响,也从其他门户里跑出来,接了白霜手里的食盒。
吴锦一甚是高兴,对身边人介绍了紫袖,又道:“今日有空到这里来,咱们好好叙叙。”便一路让进殿内去。紫袖进了门,才见这里供奉的神像早不知去了何处,高台上只摆着一座新崭崭的关公立像,看起来距塑成之日不逾五年,供着些果点。殿内打扫得干净,摆了些座椅,还生了炉子,竟成了一间客厅。吴锦一见他好奇地四下里看,便笑道:“听说这五龙观原先供奉着五位龙神,自前朝就凋敝了,我们到了此处,才打扫出来,便住在这里。”紫袖这才明白,笑道:“大哥这里甚好,既清净,门前也利索。”吴锦一大笑道:“香炉甚么的都没用,早就撤了给兄弟们练武。”
紫袖听闻便问:“大哥既是帮主,对手下都亲传武功么?”吴锦一道:“我可不是甚么帮主,帮主前些年没了,我就带着兄弟们继续守在这处。他们的武艺也不是我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