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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20.虫 【虫说,妈妈】

话落,身量近乎两米的红发青年脚步稳健、夹着热风与西德擦肩而过,“西德,与其担忧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如回家多带一带孩子。”

等亚撒都离开了,站在原地的西德才捂着嘴轻笑一声,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真是长大了,只是这关心口气……真别扭啊!”

顾栖的离开不仅仅让亚撒把自己压抑到了极点,也让这位年轻的alpha快速得到了成长,但最令西德欣慰的是,亚撒在这三年的等待中明白了“爱”的滋味。

爱,总是一个能够令人快速改变的事物。亚撒也不例外,只是他还不等他彻底燃出火苗,就已经生活在了离别之下,于是很多很多事情也在无声之处发生着改变……

离开了西德视线的亚撒匆匆回了宿舍,因为他的能力以及身份上的便利,亚撒拥有一间单独的宿舍,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至今也只有身处某遥远星际的顾栖见过——虽然是以照片或者视频的形式。

回了房间的亚撒都顾不上换衣服,他摸出口袋里几乎被捂热的联络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果不其然在三分钟后,接收到了被他置顶了联系人的消息。

无疑,这是来自顾栖的消息。

亚撒几乎有种要沐浴焚香的神圣感,他点开了微微暗淡的屏幕,眼睛盯着那个小红点看了很久很久,才又下定决心点开——这是他一直以来与顾栖保持联系时的状态,因为遥远的星域、因为跨越了光年的距离,以至于即便帝国的科技再超前,有些时候消息也会出现延迟。

在长达三年的消息等待与捕捉中,亚撒逐渐找到了规律,他总是能够卡着时间点回到独自一人的空间,然后在三分钟的等待下做着心里建设——他很怕自己看到哥哥说再也不回来的消息……

好在这样无法接受的答案在这三年之中都不曾真正出现过。

蜜色的指腹终于点开了红色的小点,下一刻那些黑色的字眼跳跃了出来——

【哥哥】:最近如何?我已经结束上一个地方的旅行了,之前差点被星盗给抓住,还好我跑的快,不然就要当他们老大的小老婆了!现在我准备去虫族星域了,希望你也一切安好。

这则消息的实际时间应该是几个月前,但因为现阶段科技水平的限制以及太过遥远的距离,亚撒只能在苦苦等候的数天之后才能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哥哥的消息。

而在所有的消息之中,几乎每一次连着几十条都来自亚撒,这位在其他人面前是冷脸酷哥的alpha在他的哥哥面前就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这足以从三年间断断续续的各种消息中见得——

【亚撒】:哥哥刚走的第一天,想你。

【亚撒】:圣浮里亚星又在下雨,好烦,想见哥哥。

【亚撒】:哥哥你现在到哪儿了?那里的天气如何?如果冷的话记得加衣服。

……

【亚撒】:哥哥我这周的训练测试又是满分,教官说他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我的了……我觉得他教的没有哥哥好。

【亚撒】:费格·蒙卡生病了,但他却拒绝治疗,说是要赎罪……这种人也会知道“罪恶”两个字怎么写吗?

【亚撒】:林奈怀孕了,我才想起来,他是个男性omega。

【亚撒】:这几天圣浮里亚星上又下雨了,我记得哥哥就是在雨天走的,我讨厌下雨。

……

【亚撒】:西德当爸爸了,他们有一个小女儿,西德觉得未来可能会分化为omega。

【亚撒】:西德家的小孩已经一岁了,像是个猴子,但是林奈说这叫做“可爱”。

【亚撒】:我们又开始信息素训练了,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很不必要,那些omega的信息素在我看来总是难以忍受的,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哥哥的味道。

【亚撒】:哥哥还记得我当初过十三岁生日时保存下来的奶油画吗?因为很想哥哥,所以拿出来吃掉了,等哥哥回来以后,可以再给我画一个吗?

……

【亚撒】:别墅后院子里的蔷薇花还在,我每个月都会回去一次好好照顾,忙不过来还要林奈帮忙打理,林奈还说你再不回来他就要把院子占为己有了。我才不给他呢。

【亚撒】:我遇见一个很讨厌的人,他叫霍克·达布斯,他令我觉得恶心。

【亚撒】:哥哥,那个beta来找过你了,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儿,但是他却觉得我在欺骗他。哥哥,他骂了我好久,委屈,想找哥哥。

……

【亚撒】:哥哥,你还记得你以前提起来的狮鹫吗?我见到了它们……那是自由的感觉。

【亚撒】:那个beta好像退学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亚撒】:我讨厌所有姓达布斯的家伙。

……

【亚撒】:哥哥,三年了。

断断续续的,亚撒的消息占了消息框的80%,而顾栖因为身处远方,很多时候等他收到来自亚撒的分享时,可能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所以比起亚撒那些零散的消息,顾栖的回复总是更加集中。

而此刻,亚撒看着最新的那条消息,视线滑过贴在墙壁上的星域图,“虫族……因塞特星域。”

在那张巨大的星域图,被密密麻麻地用记号笔标注出了很多星球,如果顾栖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是他三年来的所有轨迹……一次不落。

红发的alpha抬手缓缓在因塞特星域的字符上画了个对勾,赤金色的瞳光中深色发沉、发重,像是一段化不开的迷雾,浓稠苍郁,夹着炙热的、对于某个人的渴求,明显到几乎令人无处闪躲。

他自言自语道:“哥哥,你快回来吧……我已经等很久了。”

与此同时,光年之外,因塞特星域内部——

开着小型星舰偷渡进来的顾栖尽可能地绕着原始星球前进,虽然在这个时代之下虫族的发展不如蒙玛帝国,但这对于野性为主的虫族来说,现阶段的机甲却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顾栖并不想挑起什么争端,因此只偷偷摸摸靠着边缘,在某种心思的作祟下,他找到了自己想要降落的星球——意外地,这里和他当年离开的星球有些相似,不论是外形还是位置……

小型星舰缓缓穿过气层,停靠在了一处怪石嶙峋的空地,几乎除了星舰占据的这一部分空地外,其他地方都被各种形状的石块堆积着,显脏的灰褐色装点了一切,在跨越了众多石块之后,才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截苍翠的密林。

顾栖穿着防护服跳了下来,这三年的旅程他一方面是为了看看自己曾经渴望却不曾见到过的景色,另一方面就是在茫茫宇宙星海中寻找可能回家的办法,于是从赫蒙特星域开始,再到以人鱼为主的摩美得星域,以及最后一站的因塞特星域……顾栖去了很多地方,那些在他脑海中构成的某种直觉连接成线,一步步规划了他的行动。

但从离开至今,他依旧一无所获,就好像那些直觉只是为了让他进行一场一个人的旅行是的。

“所以真的没办法了吗?”

踩在原始星球上的顾栖揉了揉被护目镜挡住一半的脑袋,他选择停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一种来自精神力的呼唤——或者应该说是求救。

从他刚刚脱离星盗的追捕后,就断断续续在脑海中“听”到了来自因塞特星域的求救声,他本来打算将这里作为自己一个月以后的最后一个目的地,但因为中途精神力内部的呼唤,才让顾栖匆匆改了行程,独自一人就驾着小型星舰闯了进来——不得不说,某种能够支持顾栖做出这种莽撞事的底气,源自于他作为虫母的血脉。

潜意识里顾栖知道,哪怕他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也不会有任何事情,但为了低调,万事小心的小虫母还是决定偷偷摸摸进来。

他举目四望,目光所及之处几乎与曾经那个装满了他各种快乐、悲伤回忆的星球一般,或许每一颗原始星球都长得差不多,但这一刻顾栖还是觉得自己似乎跨越了时间,又一次站在了与低阶虫族们相遇的地方。

“冷杉木,石块,荒地……以及火山。”

黑发青年的目光落在了远方冒着烟气的火山口,忍不住低声感慨道:“还真是,太像了吧……”

不,或许也有种可能,它就是那颗陨落于火海中的星球……

顾栖情不自禁地又握住了胸前的小玻璃瓶,即使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消逝着,但雕花小瓶里的金色沙砾却一直向外四溢着光泽,温暖明亮,小小的一团蜷缩在瓶身之内。在这段旅途中,顾栖也曾查阅过很多资料,他试图找到有关于这些金色沙砾的秘密,却如同回家的办法一般一无所获。

掌心的瓶子被捂热,下一刻模模糊糊从精神力连接中传来的呼唤再一次被年轻的虫母所感知到——

【疼……】

【……救救……救救我们……】

【好饿……】

【妈……妈妈……】

【妈妈……】

断断续续的求救令顾栖眉头一紧——或许是因为踏上了这颗星球,这一次他所感知到的求救声最为强烈、明显,不像过往稀薄地好像时时刻刻都能随着风散去。

收敛了怀念神色的黑发青年将胸口的小玻璃瓶塞了进去,他扶正护目镜,行色匆匆,跟随着那股模糊、断续的声音寻找发出求救的人。

从小型星舰落地开始的这一段路,在越过了最初的荒地后,便是大片大片嶙峋的石块,它们在常年越累的风力侵蚀下变得怪模怪样,像是一只只变异的怪物立在荒野之上。那些声音并不是一直存在的,于是顾栖开始尝试捕捉并回应。

但很奇怪,发出求救信号的虫族似乎并不懂如何与虫母缔结联系,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后,他们只会发出无意义的呼唤,稚嫩的就像是……新生的孩子。

顾栖一顿,他忽然有了一种猜想。

于是仅借助单方面的精神力连接,黑发虫母终于在翻阅过一堆石头山后发现了一处介于荒野和丛林交界处的山洞,这里一半被潮湿的浓绿覆盖,另一半却荒芜地只有石块、沙砾,洞口零零散散落着几个很小很小的印记,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了进去。

顾栖下意识屏息,而那些求救声也更加清晰了——

【妈妈、妈妈……】

【饿……好饿,想吃……】

【……救、救救我们……】

确实是稚嫩且单方面的呼唤,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求救声会被谁发现,只能借由本能的支配而在以微小的力量在浩瀚无垠的精神力网中哭喊着。

王血虫母足以他“听”到来自整个虫族的诉求,在这几年顾栖对精神力的掌控之下,他越来越能触摸到属于虫母的那道屏障,最初作为人类beta的思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向虫母转变,灵魂似乎也跟着发生了蜕变,于是他也自然而然地掌握了虫母所拥有的一切能力……但他隐约感知的到,距离真正的涅槃,他还差一段距离。

只是对于差了什么,顾栖本人还不得而知。

无声呼出一口气,顾栖把脸上的护目镜轻轻扒拉下来,又从工装裤兜里拿出一个小手电叼在艳色的唇边,手里以防万一还握着匕首。

黑发青年就像是一只灵巧的猫,脚步轻盈、身姿灵活,包裹到小腿的皮靴勾勒出他清瘦又不失力量感的□□,脚尖无声落在了洞口的边缘,只差一步便能踏入那黑漆漆的未知世界中。

——簌簌。

顾栖脚步一顿,微微侧头。

——簌簌,簌簌。

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移动……

——唰!

一道乌黑的小影子从看不清的洞内忽然飞出,直指顾栖的面门,瞬息之间只能看到反着光的甲壳和某些钳形的虫肢,毫无疑问这对于顾栖来说是全然的不友好。

一切想法都只在瞬间出现、变幻,本身手中捏着匕首的青年手臂后撤,腰腹后弯出一道如弯月的形状,于是那影子自然是扑了空,因为惯性使然而狠狠地砸在了黑发青年身后的石块上。

啪唧——掉了下来。

嘴里叼着手电的顾栖眯了眯眼睛,他从洞口的阴影下后退出来,站姿笔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刚才那想要袭击他的“小东西”。

是个虫子。

很丑,只有巴掌大,浑身上下湿漉漉地粘着黑灰色的沙土,似乎才从卵中钻出来不久,以至于其身躯上挂着破碎、干枯的卵膜,身形干瘪,腹腔空落落地凹陷下很多,复眼根本没有顾栖所见过的低阶虫族那么明亮、清透到可以反射出人的影子。

但无疑,在掌握了虫母所拥有的能力与直觉后,顾栖认得出来,眼前这只又丑又皱巴的小虫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高阶虫族——当然,那是他能够活下去才可能拥有的头衔。

将匕首放进去、手电拿到了手里中,顾栖用晕染的光轻轻扫在了地上的小虫子身上。

“高阶……”这和顾栖想象的不一样,他还以为高阶虫族从生下来就那么高高在上,一如曾经想要杀了他的那几个……说起来,除了精神力链接内的交锋,他似乎还没真正见过那几位高阶虫族。

不过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顾栖用鞋尖轻轻挑了挑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小虫子,这只未来的高阶虫族只是艰难地抽搐着,还执着地举着钳形的虫肢试图击杀眼前的人。

顾栖皱眉,他半蹲下身体,才注意到这只小虫子一侧的虫肢是畸形的——或者应该说是后天在外力的作用下导致的畸形,那用于攻击的钳口状肢体甲壳破碎,几乎可怖地耷拉在地上,就这样,对方还举着钳足丝毫不让。

弱小但又坚强。

顾栖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冲着地上的虫子伸出了手。

——呲。

躺在地上、艰难无力的虫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吓退眼前的外来者,他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受伤的虫肢疼到他浑身痉挛地抽搐着,空洞的腹腔中除了饥饿还是饥饿……但是他不能放弃,他必须要好好守着,同伴去寻找食物了,而洞里还有需要保护的两个家伙,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他还想去找虫母……他的妈妈,那是来自本能的渴求与呼唤。

虫使劲扇动着被卵液黏腻住的甲壳,可那苍白的手却距离他越来越近,就当他不甘地准备接受自己的死亡时,却猛然发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

——他被那双苍白的、细嫩的手温柔地拢在了掌心之中。

干燥,温暖,冒着盈盈的、他不知道叫什么的香气,这些混杂的温和尽数将他包裹起来,下一刻虫就感受到一股强悍却又博爱的力量护佑在他的周身,那道力量说——

【没事的。】

【都会好起来的。】

那几乎温柔到了一种境界,是虫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顷刻间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兴奋的脆响,虫肢上的一切疼痛似乎都可以被忽略,明明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来客并不是自己的母亲,可他依旧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呼唤——妈妈。

于是下一秒,顾栖听到了终于变成了双向的精神力连接中传来的声音——

【妈妈。】

黑发青年嘴角抽了抽,虽然他接受自己虫母的身份,但不代表他接受被一群小虫子随便喊“妈”的场景。

不过在面对自己手里这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时,顾栖心软了一瞬,他并没有制止,而是小心地让其蜷缩在自己的手掌里,又站了起来准备进山洞看看——能叫这小虫子拼命保护的地方,想必还藏着别的什么吧,或许是家人、也或许是同伴。

秉持着“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的理念,顾栖小心地踏入了黑漆漆的山洞,暖光的手电照着嶙峋的石子地面,从更深处到洞口蔓延着被某些粘液黏在一起的土块,以及破碎、掉落在地上早就干结的卵膜。

顾栖绕过这些“障碍物”,终于在更深的地方看到了另外两只蜷缩在一起的小虫子——都是高阶虫族,但他们全是一副黑乎乎、脏兮兮的模样,卵液、泥土、草枝混乱地黏在身上,基本上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品种。

比起顾栖手里这个还能攻击外来者的小虫子,那两个抱在一起的生息微弱,只有干瘪虫腹上偶尔的起伏才能看出他们依旧活着。

黑发虫母如法炮制,将地上那两个小家伙捧起来放在自己的衣摆口袋中,柔软的布料比起山洞内的石子地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来自顾栖身上的暖香也令两个陷入沉睡的小虫子略微放松地蹭一蹭。

再一次环视整个山洞,顾栖发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物,这才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捧着虫肢略残疾的小家伙准备离开。

但下一刻,那道发涩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脑海中——

【妈妈,还有……有同伴。】

顾栖脚步不停,只是并没有走远,在见了光线的山洞口外,他盘腿坐在一块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暖的灰白色巨石上。黑发青年把手里脏兮兮的小家伙半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从有着十几个口袋的工装裤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手帕。

干燥的手帕轻缓地擦拭过小家伙的身体,拂去了那些附着于体表的肮脏,很快手帕就变成了灰褐色,而明显知道自己很脏的虫也不好意思地蜷缩起来,似乎想要尽可能地减小自己的占地,以防弄脏青年的裤子。

“别乱动。”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巴掌,很轻,几乎比那风还轻,温暖的手掌与依旧夹着干结泥块的甲壳一碰即离,让虫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想,这个捧起自己的青年真的好温暖,温暖到让他想久久地沉眠于对方的身侧。

虫抖了抖虫肢,听话地不再乱动,但他咆哮着的心中却在一刻不停地诉说着自己对青年的眷恋与喜欢。

顾栖可不知道自己又在无形中收获到了痴汉兼迷弟,他只小心地清理着虫甲之间的脏污,直到清理地差不多了,他才发现蜷缩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家伙并不是黑色的虫,而是某种有些漂亮的银灰色,只是光泽略显黯淡。

还不等顾栖再仔细观察,不远处传来的窸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那片灰绿色的杂草之后,一足球大小的黄褐色虫正拖着一只巴掌大的死鸟爬了过来,虽然带着战利品,但显然这只黄褐色的虫状态并不好,脑袋上顶着血污,本该光滑饱满的虫甲上遍布凹陷进去的小坑。

不用说什么,顾栖也知道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同伴了。

还不等顾栖主动靠近,半空中忽然飞速略下一只喙部尖锐的鸟,足足有顾栖小臂那么长,目标直勾勾地冲着地上黄褐色的虫飞去。

黑发青年目光一凛,快速从大腿侧拔出匕首,几乎都无需专门瞄准、在绵密的精神力帮助下,他甩手一挥,破风的匕首都狠狠地将那只鸟钉在了树干之上。

地上黄褐色的虫一怔,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坚持的力量,只昏花的复眼看到半截深色的裤腿后,就脑袋一歪、拖着死鸟一起躺在了碎石堆里。

在场唯一一个站立着的虫母无奈一叹,开始了“捡尸”的工作——口袋里两个熟睡的虫,小臂上搭着略大的黄褐色虫,一手提着两只鸟的尸体、另一手捧着半露出银灰色甲壳的小家伙一路往小型星舰去。

这一次,还真是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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