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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116章

夜探

琉璃山在洛阳附近的连绵群山中并不显眼, 甚至因为太过偏僻,可以说是人迹罕见,山下有一个小村庄, 但大都大门紧闭,依稀有几间破旧茅草屋内有人影闪过,能看出是几个老人在蹒跚走路。

自下而上,远远望去, 山上树枝茂密, 万顷绿植,郁郁葱葱,不远处隐隐能看到一条瀑布飞流而下, 白练飘动,山间小路格外狭窄, 甚至容纳不了大马车行走,山下有一处清澈的大平潭, 安静流动着。

一辆小小的马车自一条小道上悄然出现,最后踩着小路, 悄无声息地上了山。

头顶的树叶似有飞鸟闪过, 又似只是微风吹过,枝叶摇晃, 可抬头看去, 却又悄然无踪迹。

马车熟门熟路地进入各种小路又钻出林间小道, 眨眼功夫,微风拂面,树叶齐齐发出簌簌声响, 再回神看去, 那马车就在茂密的树木丛林的小路上消失不见。

而地面上是落满树叶的地面, 没有被人踏足的痕迹。

——那辆马车竟然消失了!

一颗安静的松树上,粗壮的树后红色发带微微扬起,随后露出一张严肃的脸。

正是沐钰儿。

攀附在树上的沐钰儿眉间微微皱起紧盯着消失的方向。

距离北阙去平潭海戏班三日后,北阙的暗哨一直盯着他们,这三日,他们一切如此,排的那出水神祈福戏甚至在夜市引起热烈反响,一时间平潭海戏班座无虚席。

就在第四日中午,他们的班主借着采买的借口离开了戏班,却穿过南市直接出了建春门,之后马车出了城便开始朝着城外狂奔,最后来到这里上了山。

沐钰儿沉吟片刻,却并未下树,而是踩着树枝在林间穿梭,最后摘了一根手指长短的小树枝,放在指尖转了转,最后直接朝着不曾被人踏足的落叶堆中扔下。

本该轻飘飘的树枝在被甩入空中的片刻后宛若出鞘的利剑,瞬间划破空气,发出一声短促的鹤唳。

树枝直直插在落叶丛中,只露出指甲盖长短的大小,随后惊起几片受惊的枯叶,可此外之外,这片落叶林依旧毫无动静。

——是一个沼泽。

沐钰儿不解想着,目光再一次认真扫视四周。

——人去哪了?

这一片沼泽落叶林面积铺的不算小,但周围并无河流,也无石壁,只有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大小错落,偶然树叶晃动,露出更远处的小路。

若是其中有机关,她自高处看去,不该没有任何发现。

可若是没机关,难道真的会有人凭空消失。

沐钰儿坐在树枝上晃了晃腿,突然后脖颈一凉,扭头去看,便看到一条近在咫尺,吐着信子的毒蛇。

蛇瞳冰冷,鳞片微张,腥臭味阴面而来。

她下意识右手拍了拍树面,整个人凌空而退,越到下一棵树上,但很快,她突然又脚步不停去了第三棵树,此后宛若一片风筝,在空中连连后退,直接回到上山的那个分叉路口。

只见不远处,所有被沐钰儿踩了一遍的树上都惨绕着一条毒蛇,尾巴紧紧缠绕在树干上,蛇身高高翘起,信子危险地吐出,空气中隐隐能听到头皮麻烦的嘶嘶声,最为诡异的是,那些体型不小的蛇竟齐刷刷地看向路口之人,居高临下,竖瞳冰冷。

沐钰儿眉尖一扬,脚尖微动,故意朝着里面又走了一步,结果所有蛇的头颈处齐齐扬起,蓄势待发,气氛瞬间紧张。

“有点意思。”沐钰儿冷笑一声,也不纠缠,目光在那落叶丛中一扫而过,最后果断下山。

沐钰儿并未直接回城,反而朝着山下的村庄走去。

村庄外围到处都是荒芜的田地,村门口有一颗巨大的槐树,沐钰儿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儿,树下摆着一个躺椅,一个小桌子。

一人正晃晃悠悠躺在这里,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瞧着格外悠闲,座子上放着一歌憨态可掬的小男孩木偶,穿着鲜艳的衣服,风一吹,便摇摇晃晃,却又坚持不到,他边上还有一茶壶,一茶杯。

“小娘子在看什么。”那人并未起身,只是温温和和问道,在灼热的午后显出几分悠哉来。

沐钰儿背着手笑眯眯地走上前:“您村门口这树倒是大啊,种了几年了啊。”

“很大吗,这可不清楚,几年前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移植的。”那人摇着扇子的时候一顿,慢吞吞说着,“小娘子若是喜欢,可以花钱买去。”

沐钰儿走到他身边,见他瞧着二郎腿,双眼微闭,嘴角含笑,眉宇间折出一道皱纹,是一个长相和蔼,但动作懒散的年纪稍大的老人。

“多少钱?”沐钰儿竟也顺着他的话,大大方方说道,“此树枝叶茂密,绿荫如盖,最合适做庭院荫树,再者,槐树可是浑身都是宝贝啊,槐叶可以清凉解毒,燥湿杀虫,槐枝可以散瘀止血,清热祛风,槐根更是厉害了,喉咙发疼,消肿最有一套,至于他们长得的槐角,清肝明目,凉血止血,怎么看都是宝贝,你倒是说说多少钱,我家刚好有个大院子,也完全有地方养这个,既好看又有用。”

“哎呦,小娘子识货啊!”

那人手中的扇子一顿,随后一跃而起,直勾勾地看着沐钰儿,嘴角露出笑来:“要我说槐树最好的一点就是这钟树的种仁酿酒曲最是好的,槐角的外果皮也能做馅糖,入口有种清甜,却又不腻,糖种上等。”

那人的声音微微扬起,好似老餮碰到趣味相投之人,口气格外兴奋,手中的扇子摇得更加起劲了。

沐钰儿盯着那人的眼睛,不由扬了扬眉。

不曾想那这个说话之人竟然是一个瞎子,那双眼睛雾蒙蒙的,偏好似有一点奇怪的模样,似乎有人能透过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正‘看’向沐钰儿。

“确实如此。”沐钰儿慢条斯理走进来,“所以这树是老丈的吗?不知要买多少钱?”

那邋里邋遢的老丈摆了摆手,重新靠了回去,蒲扇慢吞吞地摇着,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腕。

“不是我的,不知道是那位神通广大之人种的,但我总是躺在这里,若是说起来,也可以当做是我的朋友,若是再这样算起来,我对他也确实有买卖的权力。”

沐钰儿似笑非笑:“别人是抢钱,你这个是抢树啊。”

那人伸手挠了挠肚子,那躺椅被摇得越发大动作了,慢慢吞吞说道:“他一棵树无亲无故的,要不是有我陪着,还不知道一个人有多寂寞呢,现在我给他换个朋友,换个更好的地方,说起来他也要谢谢我才是呢。”

——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很快便听到那人话锋一转:“一百两银子啊,我这个朋友你就带回家!”

沐钰儿呲笑一声:“坐地起价,放刁把滥。”

那老丈立马不高兴了,一张脸耷拉着,扭头不再理她。

沐钰儿的左手轻轻在他面前一闪而过,甚至停在他瞳仁前,再靠近一点就能碰到那双眼睛,可那老丈人面不改色,就像看不到那手指一样。

“是不是在晃我眼睛。”她刚收回手,就听到老丈慢悠悠说道,嘴角一撇,带着几分孩子气说道,“我年纪这么大了,好端端骗你一个小娘子做什么。”

沐钰儿也不尴尬,只是一只手背在身后,笑眯眯说道:“就是觉得老丈虽看不见,但动作风轻云淡,还敢坐在村门口和一个陌生人煞有其事的聊天,实在是有趣。”

老丈手中的蒲扇盖在脸上,兴奋的口气微微冷淡下来:“果然是坏孩子,老朽是诈你的,老朽是天盲,一点光也看不懂,只是一开始听到小娘子的声音,就觉得不是乖巧可爱之人,可不是一下就诈出来了。”

沐钰儿惊诧,仔细打量着面前神色冷淡之人:“不曾想这等偏远之地,还有老丈这等避世能人。”

老丈摇了摇扇子,得意说道:“算是被你发现了,那这课树一百五十两要不要?”

沐钰儿龇了龇牙,老实说道:“别说一百两,我就是五两都拿不出来了,我很穷的,每个月都要靠我那邻居救济的。”

老丈大概没听过穷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忍不住顺着声音看了过来:“小娘子,倒是……有骨气。”

“还行还行。”沐钰儿也颇为得意说道,用脚勾出一个藤椅,一屁股坐下去,“这山叫什么名字啊。”

“琉璃山。”老丈人不解问道,“你不知道是什么山,你来做什么。”

“嗐,找人玩,迷路了。”沐钰儿眸光微动,并未有诧异之色,只是瞎话张嘴就来,甚至还强调着,“这一带山还挺多,我们走丢了。”

老丈人原本闲适的面容瞬间紧张起来:“走丢了,在山里走丢的!”

沐钰儿心中微动:“是啊,我们本来趁着今日天气好,准备去爬山的,不曾想迷路了,我经过一片很大的落叶林和他们走散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老丈人的脸色,直到看到老丈人在听到‘落叶林’时,脸色微微一变,竟露出恐惧之色,不由眯了眯眼。

“那林子还有蛇,怪可怕的,我立刻就跑下来了。”沐钰儿苦恼说着。

“蛇!”老丈人声音微微发抖,“你是见到什么蛇了?”

沐钰儿捏着手指,指尖摸索着指骨,心思回转多次,可嘴边的话却并未停留太久。

“就蛇啊,我也没仔细看,被吓了一跳就跑回来了。”她笑眯眯说道。

老丈人身形微微一顿,随后靠近沐钰儿,那双雾蒙蒙的无神眼睛在此刻好似被注入了其他一道视线,只一瞬间看得人毛骨悚然。

“蛇?”他轻声说道,“很多吗?”

沐钰儿盯着那眼睛,犹豫一会儿,最后点头说道:“很多,很多藏在树上,给我吓了一跳。”

老丈人不说话,那张脸格外严肃,一反刚才的懒散随意,甚至称得上骇人。

沐钰儿的手不自觉搭在刀鞘上,眸光微动,声音微微放柔,似有害怕之意:“怎么了?”

“没什么。”老丈人硬邦邦说道,“你没进去吧。”

沐钰儿摇头:“这哪进得去。”

这倒是,数不尽数的毒蛇跟被人控制一样,齐刷刷看着人,进也进不去,打也打不过,可不是瘆得慌。

“这就好,这是水神在告诫你不要轻举妄动。”老丈人靠回躺椅上,淡淡说道,“运气不错,没有碰到水神的守护神。”

“守护神?”沐钰儿眉尖一动,“什么样的守护神啊。”

老丈人不愿多说,只是别过脸去:“山里黑的快,你早些走吧,这里大晚上不是你一个小娘子呆得住的。”

沐钰儿却赖着不动,眼珠子一转,状似随意地拉着近乎:“这村叫什么名字啊。”

老丈人伸手,懒洋洋指了指一处方向。

沐钰儿顺势看去,便看到一块石碑倒在地上,杂草丛生,石碑上的字是用红旗写的,风吹日晒,痕迹斑驳,借着未时热烈的日光下清晰地显了出来。

“鬼村!”沐钰儿惊讶说道,“你们村叫这个名字也不觉得不吉利啊。”

老丈人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小娘子年纪轻轻,声音脆亮,怎么是个睁眼瞎啊。”

沐钰儿嗯了一声,也不高兴说道:“怎么骂我啊,你这石碑就是这个名字啊!”

“你拨开草,仔细看看。”老丈不悦说道。

沐钰儿站着不动弹:“我不去,老丈你自己说。”

“是水槐村!”老丈不悦说道,“谁家村子带鬼字啊,晦不晦气。”

许是这阵风也看不下去了,山风飘然而至,吹起几根贴在石碑上的杂草,隐约能看到剩下被掩盖住的几个字。

沐钰儿长长哦了一声,也不见不好意思,只是继续问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也怪不顺口的,草也这么长了,难怪我看错了。”

“我们村子就水多,槐树多,所以就叫水槐村。”老丈人解释着,“你这个小娘子倒是问题多,赖着不做,到底来做什么啊。”

沐钰儿笑说着,眸光却一直盯着老丈人的脸看:“这不是出来玩迷路了,刚才又被吓了一跳,现在走得有些口渴,想要来来讨碗水喝。”

老丈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轻轻冷哼一声:“满嘴鬼话,我这琉璃山啊,一无景,二无人,说鸡不拉屎鸟不生蛋都是不虚的,小娘子好端端怎么回来这里玩,你便是去隔壁玩我都是信的,瞧见没有,我们正对面名叫宝青山,不过是在西面,听说东面那里,到处都是贵人的别院,啧啧,羡慕得很呢。”

宝青山倒是有名,洛阳不少世家高门,皇亲国戚都在那里建有别院,其中以太子殿下的避暑山庄和千秋公主的汤泉竹院,姜则行的跑马场最为有名。

沐钰儿没想到这里也能到宝青山。

她跟着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随后又改了词,一点也不心虚:“哦,我本来就是打算偷溜到那里玩的,原来走错地方了啊。”

老丈人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我们这没水,你村子掉头回岔路,一直靠左手边往上走,就能走到瀑布边上,那里的水很干净,可以喝,而且你再走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宝青山了。”

沐钰儿耍赖,坐在藤椅上:“走不动了,就要喝你们村子里的水。”

“没有!”老丈人脸色阴沉下来,“小娘子不要胡闹,我们村子不进外人的。”

沐钰儿抬头看向村落,村落里格外安静,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一个个低头弯腰,一人正在缝着东西,一个正在清理一块木头上的尖刺,还有不知在捣着什么东西,但皆是一言不发。

村子的路面上到处都是落叶和泥土,连着走动的脚印都很少,正中有一口井,绳子被完全放了进去,有人正慢吞吞打水,只能听到木轱辘的吱哑声。

这个村子确实太过安静了。

沐钰儿见老丈人态度坚决,又瞧着村子里确实有些古怪,沉吟片刻,随后果断起身,直接说道:“那打扰了,有缘再见。”

老丈人嗯了一声,重新躺回躺椅上慢慢悠悠地晃着。

沐钰儿起身,顺手栽了一把槐花。

“这花开的还挺早。”

沐钰儿随口说道。

槐树开花一般在夏末,郁郁葱葱,白色的一长条,垂落下来,格外好看。

老丈人大概是翻了一个身,老旧的藤椅发出一阵吱哑难听的声音。

沐钰儿闻了闻花香,准备打道回府……

怎么可能!

沐钰儿远远看不到村门口便停了下来,把手中的花一扔,抬眸看了一眼山壁,一个起约直接攀了上去,随后就像走细索一样,惊险万分地走到石壁上。

山风吹过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本丢在身后的那支槐花枝半插在草丛中,一个小男孩木偶拨开草丛,灵活的木头五指正慢吞吞地捏着花。

花儿纹丝不动,他绕着花儿僵硬走了一圈,最后木头关节发出难耐的声音,这才把那花拔了出来。

那木偶只有手掌大小,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正是村口老汉桌子上的那个玩具,只见他拖着比自己还高的花枝,日光落在它身上说不出的诡异。

那石壁可以绕开村口,直接来到水槐村的后山。

沐钰儿好似一只灵巧的猫,几个跳跃接着一个打滚就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村子比一开始看到的还要安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瞧着门口挂着的蛛丝,关门的日子应该挺久了,地面上的灰尘落叶也显示着久无人居的处境。

沐钰儿走了几户人家,发现皆是如此,院中也紧跟着落满了灰尘。

就在此时,沐钰儿听到一个铁链拖地的声音正由远而近走来,身形一跃,直接跑到树上。

只看到一个年级很大的老奶奶正拖着一条铁链自远而近走来,嘴里碎碎念着,只隐约听到‘息怒’、‘保佑’这类的话。

老奶奶走到一户大门紧闭的人家门口,随后用铁链把门重新锁了上来,随后走向第二家,开始锁第二件的门,只是这个第二家并不是第一家的后面哪家,反而绕了一个弯。

沐钰儿站在树上看得颇为不解,直到最后看着老奶奶把手中的八条铁链都挂完了,步履蹒跚地离开,这里顿时又安静起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山中起风快,原本还燥热的天,被乌云一遮,晚风一吹,便跟着冷了起来。

沐钰儿蹙眉看着那几个挂上铁链的大门,明明第二家和第六家离的很近,可他偏偏是走了一圈才继续挂上铁链了。

——这是什么意思?

沐钰儿满怀心思,目光时不时扫过那八间屋子,脚尖微动,正打算下来看看,突然脚步一愣,手指在树干上比划了一下。

“竟然是一个卐字。”她低声说道。

据说释迦牟尼在出生时便拥有独特的三十二种吉相,吉祥海云相便是其中之一,它出现在佛祖的胸部,寓意为呈现在大海云天之间的吉祥天意。

佛教称其为“瑞相”,能涌出宝光,自来就有“其光晃昱,有千百色”的美誉。

卐便是吉祥海云相的文字,陛下亲自赐名读作‘万’字,这不仅是一种佛像,也称得上是佛家一种符咒,因为起有太阳的寓意,历来就可以被用来镇压厉鬼的标志。

沐钰儿目光紧盯着其中一扇大门,眉心紧皱。

——这个老太太特意那铁链来画出这个符号到底是为了什么。

沐钰儿脚步微动,最后轻轻跃进离自己最近的第二间屋子。

此刻天色已经微微收了灼热的日光,申时过半,天空只剩下半边斜阳,可这里大概是山的背面,不见天日,所以整天光亮还要再暗一些。

沐钰儿踩在布满尘土的地面上,目光寻思着这件小院。

这是一个一进的院子,正中一间屋子如今大门紧闭,靠近他的左边搭了一个棚子,也不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如今只剩下一个茅草棚搭在这里,里面空空如也,右边则是搭了一间小屋子,小房子并未锁门。

厨房在右手边的位置,左手边是一个小房间。

整个院子局促拥挤,加上无人居住,又有几分格外萧条的样子。

三间屋子,厨房和对面那间小房间并未锁门,只有正中那间屋子锁了门,沐钰儿在两侧各自扫了一眼,只见里面空空荡荡的,主人家似乎离开得很匆忙,锅里还有没有倒完的水,如今已经发黑发臭,那间小屋子里之前大概也是主人的,被子凌乱扔在一处,还有两件麻布短打正胡乱扔在椅子上。

沐钰儿心中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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