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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哎,你到底买不买啊,要给钱了。”摊贩就两人窃窃私语,立马不悦说道,“不要耽误我做生意啊。”

高足酉叹气:“您先等会儿,我付个钱。”

他自荷包中掏出三十个铜钱,随后又多给了三个:“麻烦给我送到思明街街口往里走第五家的位子,门口挂着两个六面红灯笼,左右两侧立着两个小狮子,开门的不是一个眼睛不太好的夫人,就是一个活泼些的小郎君。”

小摊贩时常帮人送重的东西到家门口,见这人说话和气,给钱也大方,便爽快说道:“没问题,这里卖完,立刻给您送去。”

“有劳。”高足酉点头,随后跟着王新出了人群。

“大监怎么不去上值,反而归家了。”王新状似随意地问道。

高足酉板着脸,显出一份不好相处的冷淡:“今日我刚到,就听到千牛卫中的陈策副统领说要在里面抓鬼,说今日所有人都放一天,我便回来了。”

王新心中了然。

昨夜司直和少卿夜探天枢,总算找到天枢内的古怪,后来被莫白抓包,事情就闹大了,千牛卫为了能一雪前耻,自然是不留余力抓鬼,只是现在看来让他们还没找到藏在天枢内部的那个猫女和黑猫。

“大监爱吃鱼,家中厨房挂了鱼,现在又忙着卖鱼。”王新神色不明地笑说着,“小鱼都是刺,小心卡到喉咙。”

“你去了我家!”高足酉大惊,随后脸上露出愤怒之色,“我夫人眼盲,儿子年幼,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找他们做什么。”

王新冷笑:“北阙办案,只管是非,不管老弱,我只管去找我怀疑的,”

高足酉黝黑的脸立刻气红,沙包大的拳头被捏的咯吱响。

“你,你们怀疑我?” 他粗声粗气说道。

王新淡淡说道:“这些事情您去问司直吧,您若是真的无辜,司直自然能还您一个公道。”

高足酉闻言,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公道?这世上有什么公道。”

王新扬眉:“怎么,大监受了什么委屈,如此愤世嫉俗。”

高足酉不再说话,只是埋头走路。

两人走了大概一刻钟,朝着北走,饶了三条街,最后在一家卖肉铺前停了下来。

“可是来买猪头?”卖肉的老板擦了擦手,随口问道。

王新点头:“要新鲜的猪头,要整二十斤。”

屠夫抬眸,看着案桌下站着的两人,顿时热情起来,亲自掀开帘子:“来了巧不是,后院还有一个,里面请。”

王新点头,带着警惕的高足酉踏入后院。

后院的栏杆上蹲着一个穿着枣红色圆领袍的人,正用一个小鱼干吊着一只肥嘟嘟的橘黄色的猫儿。

猫儿嘴里焦急喵喵叫,前爪子扒拉了好几下,每次都和小鱼干擦肩而过,最后蹲坐在台阶下,仰头看着面前笑眯眯的人,大声叫了一声,随后扭头哒哒走掉了,趴在内外游廊下的一个小垫子上闭眼睡觉。

眼不见心不烦。

想来这猫是人养大的,见身边站了两个如此高大的人类,也毫不害怕,只是埋头睡了下去。

“司直,人带来了。”王新并未下台阶,只是叉手说道。

沐钰儿抬眸,看向两人,眉眼弯弯:“让我好等。”

她轻盈地跃下栏杆,顺手把手中的小鱼干准确无误砸在肥猫头顶。

焦黄色的小鱼干擦过两人的衣摆,最后咚得一声砸在小猫头顶。

猫儿不可思议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小鱼干,立刻用爪子扒拉过来,张嘴就咬了过去。

高足酉看着那个鱼干,瞳仁倏地一惊。

“想来大监看的也眼熟。”沐钰儿对着王新打了眼色,随后慢条斯理地踱步过来,“鱼干上没有抹盐,看来对猫儿的习性还颇为了解。盐吃多了掉毛,大监挂在家中衣物可有不少黑色猫毛。”

王新站在门口守着。

高足酉沉默。

“大监就没有要说的?”沐钰儿站在台阶下,笑脸盈盈说道。

她也不等高足酉找借口推脱,自顾自说道:“大监现在有两个借口可以找,第一,我家不爱吃盐,第二,忘记抹了。”

她踏上台阶,手中晃荡着一串小鱼干,随意问道:“大监打算用哪个?”

高足酉冷笑:“现在洛阳不爱吃盐都已经是过错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盯着面前看似和颜悦色的人,冷冷说道。

“自然没错。”沐钰儿手中的鱼干微微一提,本打算偷袭抢小鱼干的猫儿扑了一个空,立刻围着沐钰儿打转,嘴里骂骂咧咧着。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我只会觉得各有各的喜爱,尊重理解。”沐钰儿嘴上和气说着,手里把小猫逗得团团转,最后小肥猫心灰意冷地跑了。

“可谁叫我昨夜悄悄去了天枢呢。”

高足酉脸颊微微抽搐。

“还见了不该见的人和猫。”

高足酉嘴角抿起。

“还不小心让少卿受伤了。”沐钰儿苦恼说道,“那猫女给了我们少卿一爪子,还送了一个扳指给我们。”

她自袖中拿出那个扳指,放在高足酉眼前:“大监觉得眼熟吗?”

高足酉脸色终于变了,盯着那扳指失神看着。

“你现在要做两件事情。”沐钰儿索性把那一串小鱼干扔到猫窝里,给了焉哒哒的小猫儿一个天降横彩。

“第一,交出解药。”

“第二,交代事情。”

沐钰儿背着手,意味深长说道:“你该不会想要你的家人尝试陛下的雷霆手段。”

高足酉呼吸加重,目光紧瞪着目前之人,最后沙哑说道:“解药我有,只是那毒乃是金属之毒,所以解药的药性格外刚烈,我见那唐少卿似又体虚之症,只怕不能服此药。”

他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瓶,紧握在手中:“我给了司直这个药,司直能保我家人平安吗?”

沐钰儿并不多在意,目光在那小白瓶上一扫而过,并不许诺,只是含含糊糊诈道:“那可要看大监到底牵扯在哪件事情中。”

高足酉神色一僵,随后咬牙:“那些闹鬼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也做不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沐钰儿挑眉,声音微提,眉宇冷冽,紧盯着面前之人,神态近乎咄咄逼人。

“要求抬高铁山是你提议的,天阶附近的雕塑也是你雕的,前日启动一切的机关就在你脚下,你当时在的位置,也能看得到我们当日在下面的所有前景,你甚至还有天枢大门的钥匙,几次深夜回家,甚至中毒之事都是在你提议这些事情后没多久,到最后猫女甚至把这个扳指给我们。”

沐钰儿声音一顿,缓缓说道:“这么多巧合,大监现在说,和你没关系,这如何令人信服。”

高足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么多巧合,但我建议提高铁山是因为……”

“那张设计图纸有问题,我这次虽是只行雕塑之事,却并非对设计之事一窍不通,那铁山太低了,天枢高一百五尺,径十二尺,洛阳风大,本就对高物要求高,且是铜制,整体格外重,所以要求下面铁山需周百七十尺,高至少五十尺,这样才能让天枢稳定,不受天气控制。”

沐钰儿眉尖一动,快速想起那张设计图上的数字:“可那设计图不是刚好五十尺嘛。”

“可上面还有腾云承露盘,直径有三丈,最上面还是四龙人立棒火珠,高一丈,铁山五十直径太过勉强,更别说外面还有一条纯铜制造的巨龙,铜铁制作不可能和图纸上设计的一模一样,增重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提议在高两尺,是为了安全起见。”

“那也是监工和毛婆罗的事情,你为何要多嘴?”沐钰儿问。

“因为谁也不敢担责,可铜铁到最后的,趴在天枢上的都是雕塑的人,一旦出事,这些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可能活下来,不然我为何要开口。”高足酉冷冷说道,“这些贪婪之辈,只求功,不问他们死活,我却不能这么做。”

沐钰儿捏着手指的手来回揉捏着:“那其他事情呢?大监打算如何解释。”

“你说的机关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日我确实看到下面的事情,但我也只能看到正中那一块,看到那个血流出来,地面上似乎有东西,但我看的不真切,后来听到里面有动静,等我悄悄去看的时候,只看到猫女跑了。”

“所以你承认你认识猫女。”沐钰儿反问。

高足酉点头:“我确实知道猫女的存在。”

—— ——

当夜夜色漆黑,天枢内只有右侧的光亮着,毛婆罗布置了很重的任务,他也只好听着,几个大监看似平阶,可却以阿罗撼为首,只是阿罗撼不常在这里,那便是设计图纸的毛婆罗说话最有分量。

昨日刚闹出中毒的事情,因为他当日吃了夫人做的饭,便逃过一劫,可雕刻的工匠少了十来个,但工期却不能拉下,他便紧赶慢赶地自己一个人干活。

他坐在一铁柱上正在打磨龙尾巴的龙鳞,一片龙鳞远看还不算大,可近看却是成年男子的头这般大,他做事仔细,每一片龙鳞都打磨得格外精细。

亥时的更鼓声响起,他才倏地回神,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听着肚子饥肠辘辘,爬下天阶,可刚一靠近自己放在角落里的衣物便察觉出不对劲。

——自己的肉干和鱼干不见了。

他蹙眉,仔细翻看了一会儿,依旧没找到。

可他确定今日早上夫人给他放进包里了,也确定刚才拿进来了。

他心中疑窦,警铃大响,却又不动声色,只把腰间腰包里的一个小鱼干拿出来,故作不小心地放在地上,随后抱着包裹走了。

天枢内的所有灯火都被熄灭,大门被关上,微弱的光从一个个凿开的天窗内透进来。

那小小的,焦黄色的鱼干孤零零地落在天阶上。

没多久,一只苍白的,骨瘦嶙峋的手自狭小的细缝中伸出来。

—— ——

“她不怕你?”沐钰儿惊讶问道。

高足酉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开始是很怕的,很凶,见了我就张牙舞爪的,躲起来,但我后来喂了她很多次,发现她喜欢吃鱼干后,准备了好多鱼干,后来才慢慢熟悉的,她舌头被人割了一半,不会说话,嘴巴又是如此,吃个东西都会流血,实在是可怜。”

“你何时知道她的?”沐钰儿拧眉问道。

“三月二十。”高足酉显然很笃定,“因为前一天发生了中毒事情,我记得很清。”

“她装神弄鬼的事情,你知道吗?”沐钰儿问。

高足酉立刻皱眉,不悦说道:“一开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还是后来毛婆罗来我家说话,多嘴说漏了,我才知道的。”

“这猫女是何时来的,你知道吗?”

高足酉摇头,随后又犹豫说道:“我怀疑猫女是中毒那日送来的,因为之前都没有问题,之后我就发现我雕的东西被人动过。”

“动过?”沐钰儿眉间一动,“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嘴巴有些奇怪,但我具体说不上来,但肯定有人动过,还有眼睛间的间距,似乎被人移动过。”高足酉说。

沐钰儿想起那个龙首上可以活动的嘴巴。

“那只猫有几只?”

“一只吧,不过司直这么说,我也觉得这猫有些奇怪,我发现中他们又有时候热情一点,有时候警惕一点,对了,有时候我靠近猫女,她甚至会生气,对着我哈气,我之前的手就是这么受伤的。”

沐钰儿了然。

原来如此,黑猫是所有猫中最难分辨的。

沐钰儿沉默,在台阶下走了几步。

内院格外安静,隐隐约约传来外面屠夫爽朗的叫卖声。

“扳指是怎么回事?”沐钰儿问。

“就是那次被那只猫打了一下,扳指套在大拇指上,是为了顶尖椎用的,有些松,直接被它打到细缝中掉下去了。”高足酉一顿,“那细缝很奇怪,我以为会掉到下面的,可在第一层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那是因为细缝后面直通天枢内的密室。

“你知道天枢内有一个内部通道吗?”

高足酉叹气:“不知道是不是通道,但猫女总该又休息的地方,我总觉得门口的两座麒麟有问题,可我还未来得及仔细看。”

沐钰儿心中一紧,猛地响起昨夜有侍卫惊讶,有个石麒麟眼睛流血了。

——是了,因为唐不言受伤,她竟然把这事忘记了。

“如何奇怪?”她不动声色问道。

“因为这个雕塑里面是空的,当然本来设计就是如此。”高足酉说道,“但我就是莫名觉得奇怪,而且我一直怀疑人是从这里进去的,但我一直没找到她是如何进去的。”

沐钰儿心中惊讶,可脸上却又不动声色,只是背着手,冷不丁反问:“你为何不把她救出来。”

高足酉闻言,嘴角微抿,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我不知道如何救,我也不知道救了之后我能把她安排到哪里去,她,她似乎也不太像一个人。”

一个长得不人不鬼,似猫似猫的人,一旦带回家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沐钰儿淡淡说道,“你可有其他证据,或者……”

“你觉得是谁陷害你的。”

高足酉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弄这些事情的理由,那些旧事我全都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我人在山南道,我夫人眼盲,我不可能做不好的事情抛下她一人的。”

——确实,高足酉没有动机。

“而且,这些事情我一个人是难以完成的,可司直大概也打听过,我独来独往,和任何人都没有交集。”

沐钰儿想起那个宫内的内奸,大概率是千牛卫的人,高足酉确实和他们完全没联系。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把猫女放进去。”沐钰儿又问。

高足酉摇头:“我不知道。”

“但阿罗撼显然没时间,他是一个投机的商人,只在有贵人来的时候出现,泉献诚前期一直不在这里,直到中毒事情发现那日,才刚押送全部铜铁料子回来,可若是说是毛婆罗,他虽然一直在天枢内,可所有工程他只是看着,也插不了手,而且他每日来的晚,走得早,身边一直跟着两位工部的员外郎,怎么也找不到时间才是,至于其他工匠,三人一组看管格外严格,应该更不可能。”他木着脸,一个个分析过去。

“那若是千牛卫呢?”沐钰儿紧盯着面前之人。

高足酉神色惊讶:“千牛卫,是陛下身边的那群忠心耿耿的侍卫吗?”

沐钰儿点头。

“这,这不好说。”高足酉惊疑不定,“这一代的守卫一般只有陈策和莫白两位副统领,和大统领金凤,但他们两人似乎格外忠心,而且身边一直跟着人,想来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吧。”

—— ——

王新跟在沐钰儿身后,不解问道:“所以,内奸不是高足酉,他摆脱嫌疑了。”

沐钰儿沉吟:“虽然他家有些奇怪,但他确实没有动机,也没有能力。”

王新点头:“这倒是,他没来过洛阳,这是第一次。”

“你去查一下高足酉的妻子之前是做什么的,她绣的全是官宦人家才有的绣法,纭裥绣更是宫中才有的。”

“司直你怎么知道。”王新惊讶。

“感谢陈菲菲和少卿吧,一个爱买,一个会穿。”沐钰儿叹气,“穿不起,难道还看不懂嘛。”

王新了然,随后又问道:“我不明白为何要在天枢内弄这些吓唬人的东西,对我们说实在也是不痛不痒,最多只是耽误天枢的工程。”

沐钰儿也跟着皱眉:“也许就是我了耽误天枢的工程。”

“猫也真奇怪,一直抓伤雕塑的工匠,可之前询问的时候没听说白天一直有猫扒拉人的事情。”王新不解,“是不是可能说明不是天枢内部抓到的,也许是吃饭上厕所的时候抓到的,他们以为是野猫也都不说了。”

“那说明猫可以跑出来?”沐钰儿眨眼,眉尖一动,“是了,那地方对人来说很难,对猫来说可是大地方了,那为何一直跑出来。”

“想要吓唬人呗。”王新小声说道,“不是说还惊吓到陛下吗?”

沐钰儿慢条斯理走着:“若是这猫是人训的,那这人是如何当着众目睽睽,或者如何避着人群给猫下指令的。”

王新摇头:“但高足酉不是说工匠们都必须是是三人一组吗?能单独行动的只有大监,是不是可以把嫌疑锁定在其他大监身上。”

沐钰儿脑海中闪过其他三位大监的面容。

一个商人,一个小人,一个和稀泥的,这样的人真的会牵扯到宫廷秘闻中。

“司直有没有觉得高足酉家中很奇怪啊,那个老夫人虽然年迈,外加眼盲但看得出格外有礼,甚至应该读过书,而这个阿正的手艺很好,为何高足酉不带他去天枢,还有这个阿正看着二十岁都不到,但高足酉看样子应该五六十了吧。”王新见人迟迟不说话,继续和人分析着。

“年纪差这么大,就只有这一个孩子,真奇怪,而且阿正长得怪好看的。”

两人边说边走,走到一户人家时,突然看到大门打开,里面出来扭打的两人。

“哎,这是秋儿的东西,你若是卖了,到时候秋儿那个贱.人回来要生气了,就不会给我们钱了,不要因小失大啊。”年轻的女人牢牢把着盒子,不悦说道。

沐钰儿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脚步一顿,抬眸去看,只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穿着不错的衣服,正争夺着一个盒子,脸色涨红。

“我管这个贱.人做什么,我都要被赌坊的人砍死了。”那个年轻的男子闻言大怒。

“这个死丫头,春心萌动不知羞,不会顾家里,早知道当年就把她买给楼里,还能给我们凑走路的钱,害得我们在岭南吃了这么多苦,整天想要和她的小情人双宿双飞,呸。”

作者有话说:

刺绣工艺发展到唐宋时期已经形成了各个地域的不同特色,纭裥绣就是唐朝才发明出现的一个绣针方法,武则天时期佛绣很有名,曾下令绣佛像四百余幅,赠予寺院及邻国,而且她个人很喜欢佛像感谢在-17 23:57:-18 23:5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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