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人对着小溪看了下自己面貌,然后再望向木婉清,脸上全是恐惧和慌乱。
木婉清退后一步,眼中寒光闪烁:「你是什麽人?哪里来的——」
这人容颜肉眼可见继续衰老,流露出绝望的神色,表情也变得有些呆滞。
木婉清剑横胸前,看着对方的眉毛都开始白了起来,不由再退后了两步:「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这人露出苦笑,嘴里喃喃地道:「你知道长春谷在哪里吗?我,我回不去了....」
「什麽长春谷?」木婉清面纱之后全是警惕。
「不老长春谷啊,我,我跑出来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人容貌已经变成七八十岁模样,全是皱纹,身形都佝偻下来。
木婉清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暗想,莫非是什麽旁门左道之人,练了什麽邪功走火入魔不成?
她刚要放出袖箭试探,就看小溪对面这人忽然大叫了一声,张嘴吐出满口牙齿,然后顺看小溪朝下面跟跪跑去。
木婉清犹豫了几息,然后在溪水这一侧慢慢跟随。
小溪最下是处缓坡,溪水顺坡流淌,坡那边却有个断崖,就看这人到了断崖之旁,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都已经站不稳当。
木婉清见状不由开口道:「别走了—」
这人身体不稳收不住步,强自回头瞅了木婉清一眼,却已是垂老不堪,足像百岁之龄,接着晃了几晃,便直往崖下跌落而去。
木婉清愣了愣,越过小溪,来到山崖之前,微微探身张望,只看那崖底雾气缭绕,猿猴啼鸣,哪里还见什麽影踪—
淮西路,大孤山,黑云遮月,灯火昏黄。
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全是一脸震惊神色,有人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赤焰洞洞主,大头老者端木元深深吸了一口气:「千岁有办法解除生死符?」
东海恶浪岛岛主程玉清声音颤栗:「千岁,千岁神功盖世,莫不是真有对付生死符的办法?」
乌熊这时表情也大变,有些涨红激动:「你们胡言乱语什麽,怎可大逆不道怀疑王驾千岁,没听千岁刚才说有办法吗!」
这时剩下的洞主岛主纷纷脸露期盼,有几个久受生死符折磨,心中急迫的,
竟然上前几步跪倒在地,口中道:「王驾千岁,还求王驾千岁给草民们解符,草民们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个坐在黑玫瑰之上,点了点头,他确实有办法解除生死符。
生死符是逆运真气,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将液体凝结成冰打入敌人体内。
而这片薄冰之上,附着阳刚内力阴柔内力不等,有时三分阳丶七分阴,或者是六分阴丶四分阳,虽只阴阳二气,但先后之序既异,多寡之数又有不同,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想要彻底拔出生死符,正常唯有天山六阳掌,再配合灵鹫宫的医典,以掌握每一片生死符阴阳虚实几分迥异,制出解药,方可完全根除,不然寻常解药只是缓解短时间症状,并不会真的治好。
但这是正常祛除生死符的方法,赵调自少林寺返回东京后,想出了另外一个根治生死符的办法。
这个办法说出来其实很简单,但就算是童姥也做不到,那便是直接以北冥神功,吸了生死符上的真气,然后再以幻阴真气化掉生死符产生的阴寒。
他虽然没练北冥神功,但却可以用小无相功催动北冥吸收同源内力,直接吸去附于生死符的内力,然后用幻阴真气化掉中符者体内的阴寒气息。
「本王确实有一个办法可以拔除你们体内的生死符,但是·」赵调缓缓道。
这时前方众人都表情焦急,一听赵调再次肯定可以彻底除掉生死符,不由激动不已,可听对方说出「但是」二字,又有些疑惑患得患失起来,似乎生怕这件事情有什麽问题做不到。
「王驾千岁,但,但是什麽————」乌熊在一旁小心翼翼询问。
「但是并非只要施为就立刻可以解除」赵调摇了摇头:「生死符哪里有那麽简单,若那麽容易拔掉,童姥也不会以此为手段控制你们了,何况你们人多,需一个个来治,也是要些时日使用的。」
「千岁,是需要一定的时候吗?」乌熊闻言非但没露出失望,反而眼神愈发热烈,赵调这般说他才更为相信,如果直接拿出什麽药物,告诉他们喝了后立刻就把生死符解决了,那他心中却是断断不敢信任的。
这时众人也都露出喜色,显然与乌熊都是同一个想法。
赵调点头:「确实须要一定时间,此事需本王亲自动手,你们这麽多人,只怕我一个月方才能全部治上一遍,至于拔出,大概得一两年时间,但此期间,你们生死符还可能会发作,但绝不会有以往那般痛苦,更不会致命,而若有本王在身旁,还可给你们消除痛苦。」
「竟是王驾千岁亲自动手?」乌熊惊讶道,他们一百多号人,挨个医治,只用一个月时间其实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他以为还不得治个一年半载,才能都治疗一遍,而一两年时间彻底根除,更是完全没有话说,那可是生死符,一两年就能治得痊愈,都乃是侥天之幸了。
众人相互望去点头,接着一起行礼:「草民们请王驾千岁降恩,医治生死符,草民等人愿意俯首听命,任千岁差遣,万死不辞!」
赵调闻言笑了笑,然后看向乌熊:「本王瞧你隐隐为首,就在此处先给你治上一治,其他人随本王南下,路上逐个治疗。」
乌熊闻言大喜,再次跪倒在地:「草民多谢千岁。」
赵调点了点头:「起来吧,给本王瞧瞧。」
乌熊爬起身,将绿波香露刀往身后抛去远远,然后朝着赵马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