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剑的左子穆和辛双清也夹在人群当中,两个心中掀起滔天大浪,尤其左子穆,没想到那时上剑湖宫的赵公子竟然是大宋亲王,不由阵阵后悔不迭,暗自叹气不已。
他不比那些偏远地方的洞主岛主,总归在大理治下,与官府打交道次数不少,心中想倘那时知晓对方身份,便举派投靠过去,怕就不会发生身中生死符之事了。
但此刻说什麽都已晚了,行礼后不敢抬头,把脑袋深深埋起,脸色忧郁难当「殿下看这些人—」韦寒沉望向赵调。
赵在马上瞅了瞅,足足一百多号,有的岛主并非一个,而是两人三人,而洞主有的也不止一名,如无量洞就左子穆和辛双清。
而这些人一大部分还都有手下,却没在此处,如果把手下全算上,怕是会有上千之多。
赵调道:「叫他们挨个上前报名。」
韦寒沉道了声是,然后看去前方:「殿下让你们报上名号,姓甚名谁,都是哪洞哪岛之人。」
众人闻言面面相,不知道这位朝上亲王想干什麽,但看着也不似要直接动手,毕竟对他们这等江湖草莽真要动手,哪里还会询问什么姓名。
乌老大看了眼众人,暗自示意,然后先走出来道:「王驾千岁,草民乃是秦凤路云雾山黑风洞洞主,名唤—乌老大。」
赵调闻言脸色微沉,韦寒沉在旁喝道:「大胆,在殿下面前居然敢称老大?」
乌老大闻言心中屈,哪怕纵横江湖几十年,也没人在他名字上挑毛病,可此刻却是哪怕再屈,但眼晴望向前方的队伍,觉得如泰山一般沉重,叫他有些上不来气,便难以升起一丝反抗之心。
「草民,草民这名字是同道叫惯了,就像绰号一样称呼,并非,并非草民在千岁面前故意炫耀。」乌老大低头道。
「这个名字不好,你原本叫做什麽?」赵调这时悠悠开口说道。
他声音极轻不重,但听在众人耳中却仿佛巨雷一般炸响,个个都变了颜色,
心说这位朝堂亲王好雄厚的内力!
可他们同时心中也泛起层层疑惑,如果说这位身边护卫之人武功高强情有可原,为何这位自己还修得这麽深厚的内功?
只有左子穆苦笑一声,去年赵坐着便能几剑之下赢了他,此刻看来却是一日千里,说不定弹指之间就可令他败北了。
他偷眼去瞅旁边的辛双清,辛双清同样一副震惊模样,满脸不可置信。
「王,王驾千岁—————」乌老大心中惊骇,脱口道:「草民原本也没什麽名字,小时出身贫寒,爹娘未曾取得大号,不过二郎三郎地叫着。」
「既然没有大名,本王赐你一个名字好了。」赵坐在马上看着乌老大,微微一笑。
「啊?!」乌老大此时觉得对方武功好生高明,这声音在脑中震荡不休,层层叠叠,仿佛山峦回声。
他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前方黑马上这位王驾身前仿佛有烟雾笼罩,看不真切,但却不知为何又显得分明,淡淡檀香之气从这位身周随风飘来,竟叫人感觉有如神明一般庄严心生膜拜,不由神情间便是阵阵恍惚。
「你既然出身云雾山黑风洞,本王便赐你一个熊字好了,从今往后你便叫乌熊罢了。」赵调说道。
「草民,草民多谢王驾千岁赐名。」乌熊浑身一颤,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极为激动,庙堂亲王赐名,哪怕就算是赐个阿猫阿狗阿龟,也比江湖上谁起的无敌霸天或者云雷风电甚麽要好上十倍百倍。
自此出外,与人提起,哪个不艳羡,哪个不敬畏?朝堂亲王千岁给起的名字啊,就算几世十几世之下,后人们也不会忘记,他乌家先祖的名字可是大宋亲王开口所赐。
一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哪怕身上武功不凡,却浑似没了半分气力,膝腿一软「噗通」声竟然跪倒在地,叩头道:「草民,草民多谢千岁赐名之恩,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这一时竟然忘记了身受生死符之痛,也忘记了在此开这万仙大会,心中喜悦掩盖住旁的一切事情。
后方众人见状,不少露出异目光,乌老大武功高强,性子也向来阴沉自负,手上一口秘练绿波香露刀,舞起来寒气碧光,宛如幽蛇,毒雾弥漫,中者立时剧痛,毒气攻心,从不肯与人示弱,这时居然下跪叩头?
但这些人转念一想,居然被当朝亲王千岁赐名,这若行走江湖之上,该是何等的风光,何样的排场,立刻便都恨不得上前将乌老大去一旁,自己代替过去,求个姓名出来。
赵调见状微微点头,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虽然是旁门邪道,但里面还是有那麽几名好手的,这乌老大就是其中依者,他印象之内,此人武功也就比慕容复略微低那麽一个层次而已。
他淡淡道:「起来吧。」
乌老大起身,后面一个大头老者急忙窜上前来,也是当日在少林寺开口说过话之人,乃琼州岛五指山赤焰洞主端木元。
他报完名后,赵调点头,接着后面人逐个上来。
待到左子穆时,弓着身子,不敢露面给赵看,赵调笑道:「左掌门却是越混越回去了,无量剑变成了无量洞,愧对令门祖宗了吧?」
左子穆闻言讷讷:「千岁,千岁所言极是,小人没有本领,愧对无量剑的列祖列宗众人听见不由惊讶,这左子穆竟然认得王驾千岁,他武功平平,怎麽会认得这等庙堂之上大人物?一时间心中不由艳羡不已。
等所有人都报完了名姓,赵侗扫过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乌老大身上:「乌熊。」
乌老大忙躬身道:「千岁,草民在。」虽然对方直呼其名,但他此刻又哪在乎这些,他文没有表字,江湖上没那麽多说法。
赵调想了想:「梅剑和兰剑去了哪里?」
乌熊道:「两位剑侍回去缥缈峰灵鹫宫,汇报少林之事了。」
赵调闻言笑道:「童姥现今如何?」
一听童姥二字,众人脸上变色,有的竟然后退了几步,身子发抖,直是怕得厉害。
乌熊这时重新忆起自己身中生死符事情,顿时面上惨白一片,不过还是道:「草民不知童姥如今怎样了,千岁,千岁认得童姥?」
赵调摇了摇头,原本就是乌老大无意间发现缥缈峰上的反常之处,推测天山童姥可能出了问题,判断童姥受伤或无暇他顾,正是摆脱其控制的好时机,所以才召集了三十六洞洞主丶七十二岛岛主开万仙大会,商议对付天山童姥之策。
他道:「我却是与童姥不识,但看你们在此地开大会,不是商议如何对付童姥吗?」
众人闻言都不自禁发出「哦哦」声音,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发出「鸣鸣」似乎悲咽。
乌熊道:「千岁,千岁果真不识童姥吗?」
韦寒沉喝道:「你敢质疑殿下的话?」
乌熊急忙道:「不敢,不敢,草民失口,还请殿下恕罪,草民等人实在是对———.—童姥惧怕过深,才,才——.」」
赵调点头:「这我倒是知道,你们受尽价天山童姥的凌辱茶毒,实无人生乐趣,江湖英雄豪杰闻之,无不扼腕,你们开这大会不就是想要奋起反「吗?
众人麽色不觉一变,但随即却又垂头查脑起来,乌熊苦笑道:「没想江湖小事,千岁竟也知道,实在是我等本领不足,才,才——」」
「不就是那生死符吗?」赵调淡淡道。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变色,不少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童姥用生死符控制他们做事,这符发作起来会先觉得全身奇寒,仿佛身亏冰窖,骨髓都被冻住,冷得牙关打战丶浑身颤抖,紧接看又会开亚难耐,像置身火茶,五脏六腑头被烈火焚烧。
这符还会扰乱中符者的内力运行,使内力在经脉中四亏乱窜,如同无数根针在经脉里乱刺,经脉胀痛丶气血逆行,还冲击脏腑,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啮。
每次生死符发作痛苦难以忍受,而三发作过后,中符者身体会极度虚弱,四肢无力,仿佛大病一场,需要长时间调养才能恢复些许元气,但只要生死符未除,下次发作还会麽临同样的痛苦。
「千,千岁也知生死符————」一想到此符可怕之亍,乌熊不觉牙齿竟有些打战,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本王自然知道。」赵惆思索道:「不过此物以乎一个月左右就得服次解药,如今梅剑兰剑不在你们这里,到时犯病你们如何自亍?」
「二位剑侍这番走得匆忙,临行时多留似几个月药,而草民之前发现缥缈峰以有不妥之亍,所以才敢与众位洞主岛主远远离开西麽,跑来这里一起商议摆脱童姥之事————.」乌熊一咬牙,全盘说似出来。
「摆脱童姥——.」走赵调摇价摇头:「所谓摆脱童姥就是摆脱生死符,可即便你们联合一亍,趁着缥缈峰不知发生什麽变故时,杀似上去,哪怕就算是擒捉住似童姥,便一定会解掉生死符吗?」
「这—.」乌熊脸色有些不太好,此事他和这些人也商秉过似,其实根本没有完全把握,只不过实在忍受不价生死符的折磨,拼命搏上一次而已。
那些洞主岛主都长吁短叹起来,其实刚才商议半天,就是怕此番即便能攻上灵鹫宫,但却解不似生死符。
赵调看这些人表情,不由淡淡笑道:「生死符——本王倒是有些办法。」
这些人闻言,不禁露出震惊神色,一起望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