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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你想指鹿为马?
段熲的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面容一次比一次冷峻,仿佛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直刺刘悝的心底,没有丝毫的缓和馀地。
刘悝原本还带着几分倨傲的神色,但在段熲的步步紧逼下,他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目光也渐渐变得躲闪丶无力。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想要得到一些帮助,但是满朝堂那麽多公卿大臣,却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
终于,他再也无法承受那股无形的压力,猛地打了个激灵,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刘悝的脚步有些踉跄,仿佛脚下的地面在摇晃。
他快步从侧后方下了殿,步履匆匆,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段熲紧随其后,目光如炬,仿佛在监视着刘悝的每一步。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群臣的视野之中,只留下殿内一片沉寂。
德阳殿内稍稍沉寂了一会儿,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群臣们面面相觑,心中各有思量,却无人敢轻易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氛围。
不过,这沉寂并未持续太久。
太尉李咸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于是他扭过头,目光落在了一脸平静的袁逢身上。
「袁太仆,你这是什麽意思?论功行赏之事乃是朝廷大事,怎麽能让天子离开?你当真是为了天子的圣体着想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
李咸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群臣们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李咸和袁逢身上,等待着袁逢的回答。
袁逢扭过头,淡淡地看了李咸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前日晚间,天子才从渤海赶到了雒阳,一路紧赶慢赶,舟车劳顿,而在此之前,天子又感染风寒,尚未痊愈,还有咳疾缠身,更兼这两日间没有好好的休息,我身为臣子,又怎能不担心天子的身体呢?
天子刚刚登位,正是要安抚天下的时候,此时此刻使得天子因为繁重的政务而加重病情,不是人臣应该做的事情,李太尉,还请您谅解袁某一片忠君体国之心。」
袁逢的话语听起来情真意切,措辞用句无懈可击。
然而李咸眉头微皱,显然对袁逢的解释并不满意。
他稍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
「尽管如此,你方才对待天子的方式也太过粗暴了,天子虽然刚刚登基,但也是大汉天子,你身为汉臣,怎麽能强迫天子离开呢?这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袁逢闻言,笑容依旧未变。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李太尉言重了,天子明明是自己离开的,又怎麽能说是下官强迫天子离开的呢?天子英明神武,自有自己的决断,袁某只是稍稍建议,天子便从善如流,这分明是好事啊。」
李咸闻言,眉头紧皱,声音提高了几分。
「众目睽睽之下,天子为段熲强迫离开,这种事情岂会有人看不出?袁太仆难道认为满朝文武都是垂髫小儿丶要效仿赵高行指鹿为马之事?你此举实在难以服众!」
袁逢呵呵一笑,神色从容不迫。
「李太尉年岁已高,想来的确是记性差了些,不过也无妨,下官可以提醒太尉一下,方才天子离开之时,可曾有人强迫?天子可是自己起身,步履稳健地离开的,这一点,德阳殿内的诸位同僚都是见证者。」
说罢,袁逢转过身子,面朝德阳殿内的高官显贵们,笑道:「诸位,袁某想请问,方才天子离开的时候,是主动起身离开,还是为袁某强迫,被架走的?请大家实话实说,还袁某一个清白!」
德阳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动。
群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轻易开口。
他们心中各有思量,却都害怕得罪袁逢,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少顷,有人动弹了。
司空宗俱缓缓站了出来,站在了李咸身边。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袁逢,说道:「袁太仆,方才虽然天子是自己起身离开的,但是为你胁迫在前,你方才的行为,的确不像是汉臣所为,我以为,还是应当把天子请回来,以天子为主持,论功行赏,才算是名正言顺。」
袁逢面带笑容,点了点头,似乎对宗俱的话并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