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俱气急反笑,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你父子二人派兵将我等强行挟持而来,这也叫客气?如果这也叫客气,那什麽叫不客气?派人直接来把老夫的头颅砍下来带过来?」
「宗司空,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袁树摇头道:「还请宗司空息怒,现在最该在意的,难道不该是殿上的这位吗?」
袁树说着,伸手指了指缩在皇位上瑟瑟发抖的刘宏。
宗俱一愣,随后怒道:「你们要对天子做什麽?」
「天子暴虐无道,纵容宦官肆意妄为,兴党锢,害忠良,残破天下,我父子眼见山河破碎,不忍历代先帝心血化为乌有,遂决意仗剑而起,诛宦官丶废昏君,改立渤海王为新天子!」
袁树也不废话,冷声道:「眼下大事已成,奸佞授首,昏君即将被废,诸君可有不赞同的?若有,尽管可以说出来。」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决绝,俨然已经胜券在握。
宗俱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麽,但是话到嘴边,方才的愤怒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好像没什麽想说的。
废掉刘宏……
要说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宗俱自己都不相信,他想过,还不只想过一次,只是受限于势力不足丶畏惧宦官残暴,所以无所作为。
并且他相信这样想过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只是真正去做的,只有袁氏父子。
其馀高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这的确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这件大事他们刚才已经知道了,现在再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冲击力。
而且刘宏确实不太得人心,他的昏庸和无道行为早已让朝臣们心生不满,被折磨的很是痛苦的朝臣们看到眼前这一幕,还真有不少人心中生出了莫名的喜悦与兴奋。
不过还是有人想要说话的。
宗室官员丶光禄勋刘宽站了出来。
「废立之事,要麽是摄政的皇太后决断,要麽是先帝顾命之臣领先帝遗诏,方有废立之权。汝父子既非摄政,也非先帝顾命之臣,如何有废立天子的资格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不满。
袁树笑了笑,缓缓说道:「我父子的确没有废立之权,但是诸君试想,当今这位天子,难道他就是合理合法的大汉天子吗?」
他的话音刚落,众官员纷纷大惊失色。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质疑过刘宏的皇位合法性。
一直没说话的李咸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驳斥道:「荒谬!天子不是大汉天子,还能是谁家天子?袁术!休得胡言!」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显然是不希望袁树继续质疑刘宏的皇位正统性。
然而袁树要质疑的就是这个!
「李太尉!」
袁树伸手指向了李咸,问道,「敢问李太尉,这位天子,是何人所策立?」
这个问题就不是个问题,李咸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有什麽不对劲的。
于是他坦然高声道:「故太后窦氏!故太后窦氏于先帝崩逝之后摄政,掌天子印玺丶皇帝符节,策立新帝合理合法,合乎道理,天下认可!因此天子就是最正统的大汉天子!」
「没错,确实是如此,但是!「
袁树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盯向李咸,开口道:「李太尉,我且问你,这位天子手中的天子印玺丶皇帝符节以及他的权势,又是从何而来?」
「当然是……」
李咸刚要把理所当然的答案说出口,却忽然意识到了什麽,瞳孔一缩,话顿时说不下去了。
他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那些原本顺理成章的话语此刻却如鲠在喉。
不单单是李咸,同一时刻,其馀人也意识到了袁树这话是什麽意思,指的到底是什麽事情。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看着李咸说不出来话的模样,袁树冷冷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李太尉年事已高,可能记不清了,那不重要,我来帮李太尉回忆一下。」
他缓步走上前,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位天子手中的天子印玺和皇帝符节,乃至于所有的权势,都是靠着奸佞阉宦从故太后手里抢来的!不是继承!而是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