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甚至连牙齿都在打架。
于大章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
「接下来就说说你的事,放心,如果你真受了委屈,我保证还你公道。」
他说这话也有些心虚。
公道如果真是冤案,十六年青春怎麽算?
人生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监狱里。
这个公道谁能给,又有谁能给得起!
随着于大章的话音落下,刘金松眼中泛起泪花,随即一颗颗晶莹滚落··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忽然豪陶大哭起来。
当年含冤入狱他没哭。
一次次申诉无果他没哭。
在狱中失去自由丶痛苦煎熬他也没哭。
这麽多年过去了,他甚至都忘记了哭泣是什麽滋味。
但是今天他哭了。
让人哭泣的从来都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于大章也没劝,反而又坐回到刘金松对面。
马健也停了下来,安静地等着。
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种凝重而压抑的氛围。
哭声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然后被刘金松强行止住。
「对不起—对不起—」
他胡乱地在脸上擦拭泪水,并声音硬咽地道歉。
「说说吧。」于大章平静地开口道:
「我想你已经找到了能自证清白的证据。」
看囚犯资料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
要是没有找到证据,刘金松也不能一直在狱中申诉。
「没错。」
刘金松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然后缓缓说道:
「后来我知道了邵欣的具体死亡时间,而在那段时间里,我正好在同学家玩游戏机。」
「当晚我就是在同学家里过夜的,那名同学和他的父母都可以为我证明。」
「所以说,邵欣遇害的那一晚,我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
「并且有着确凿无疑的不在场证明。」
接下来,刘金松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
他将这些年所收集到的证据,和当年的细节都说了一遍。
这回不止是于大章听明白了。
就连负责记录的马健,也将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弄清了。
当年警方之所以将刘金松定为主要嫌疑人,其主要原因就是他和邵欣有暖味关系。
之后经过DNA检测,留在邵欣体内的男性体液,正是刘金松的。
这在当年就是铁证。
而刘金松给出的解释是,他在这之前被人打晕过。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废弃的厂房里。
他怀疑有人在他昏迷时,采集了他的体液。
对于这种事实不清楚的描述,警方没有采纳,并在抓捕当晚对刘金松进行了突审。
那年刘金松才18岁,心智不是很成熟,
所以嘛面对审问,说了一些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话。
等判决下来了,刘金松也反应过来了,但也晚了。
这之后就是漫长的十六年。
虽然刘金松一直没放弃申诉,可惜没有任何结果。
有些案子就是这样。
就算期间有人发现了疑点,可一旦深究下去,便不可避免地要去得罪某些人。
因为倘若真的成功翻案,那麽当初经办过这起案件的人都要倒霉。
这就是人情世故最可怕的地方。
维护了同事之间的关系,就没有公平公正可言。
个人情感凌驾于法律之上,正义还如何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