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他刚刚犹豫之下决定,率兵下去迎敌,刚走到堡寨之门,,堡寨门口景德已到,只管大喊:「白指挥使,快快拢兵守好堡寨,此官军不可力敌也,当让圣公派精锐来援!」
白钦顿时一愣,就看景德入寨而来,只管又说:「快关门快关门!」
白钦便问:「怎的败得如此境地?」
景德已然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答道:「指挥使有所不知,皆是铁甲,数千之多,定是那苏武麾下之最精锐,就是击败吕枢密与皇叔,又击败司元帅与厉元帅,还打破了杭州城的那个苏武,是他麾下最精锐!」
白钦闻言,面色大骇,连忙左右呼喊:「快关门快关门!」
也是如今之局势,实在凶险麻烦,四大元帅,石宝在杭州兵败,退到了富阳,邓国师在富阳把手。厉元帅杭州城外兵败不知所踪,司元帅领着厉元帅之溃兵与胞弟厉天佑,驻在了新城。
而这乌龙岭之处,本不算前线,精锐其实不多,如今精锐分了两部,一部在前线富阳与新城,一部跟着圣公在建德与清溪。
怎的官军之主力,忽然就出现在了乌龙岭这里?还是那苏武之嫡系精锐?
这哪里能是对手?
就看那官军铁甲,不得多久就到岭下,只管是赶紧关了堡寨之门,也管不得许多还没进来的人了,只管让他们先往山林里去逃去躲,只待官军退了,再回不迟。
倒是官军也在岭下止步,武松正在打量岭上堡寨,便也来说:「此处倒是要冲所在,若从陆路来打,此处还真不好打。」
石秀便问:「那打是不打?」
武松摇着头:「不打,咱也没得攻打乌龙岭的军令,再说,要打此处,当要匠作队帮衬,此番咱是肃清水道之职责,回吧……」
武松已然转头在回,左右军汉,都是却有不舍,也多少有些失望,虽然不敢多言,但心中不免也想:贼人那麽多,又不打……
自是往水边再回,却是水寨那边,正在灭火,刚才烧起来,此时有要灭,倒是水边灭火,并不很难……
武松寻到吴用身边,倒也颇为疲惫,却是来问:「怎的又灭火呢?」
吴用便又是拱手一礼,慢慢来说:「武指挥使,在下有一计,正要与指挥使禀告商量!」
「你说来听听……」武松却也微微拱手一礼,态度着实有变。
吴用认真来言:「在下是这麽想的,此处水寨,倒也保全住了,若是放一支人马守在此处,便可断得贼军前后之联系与接应,将军来了,更也可从此处登陆,此处还可用来存放粮草,便于水路运送……」
武松便也点头在想,却问一语:「不远乌龙岭还有不少贼人……」
「所以,便是想留一支强军在此把手,武指挥使……最多守六七日去,在下带船队顺流而下,飞快就能接上将军,再回,要得几日。」
吴用打的是这个主意,谁留在这里最稳妥?不言而喻。
武松便也明白了:「那自是我留在这里就是!」
吴用立马就笑:「那自也不当是指挥使一千人在此,朱仝统领也留在此处,他听指挥使差遣就是……」
「好,六七日算不得什麽,便是这几天,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那乌龙岭打下来,若是真把乌龙岭打下来,那就真彻底把贼军前后断成两截了。」武松认真在想。
却是吴用听来心中一惊,只道一语:「武指挥使守住本寨就是,不必去想那乌龙岭,只待将军到了,一切自是水道渠成!」
武松只管点头:「我知我知,我自不会犯险,也不会逞强做那做不到的事情,你自带人快回就是,莫要让将军久等。」
吴用闻言放心不少,也点头来说:「水军也分两路,我带大部先回,去接将军。也留小七继续带百十船只往前头去,水战倒也无甚了,只管是沿途焚烧抢夺船只,只管教贼人一艘船都用不上。」
吴用本也不必这般与武松细致禀报,但他还是这麽认真来说。
也是武松身份着实不同,他是苏将军最信任的兄弟,其实就是那监军的角色,吴用倒是在这些人心之事上,拎得清。
武松也懂得,也受用,知道吴用是在做人做事,只管点头:「好!」
吴用如此,才心下一松,拱手再礼,便是去忙,准备率船东返。
武松此时,倒也认真拱手回礼,便是心中,已然也有认可。
只管是那朱仝也来,武松嘿嘿就笑:「朱统领,你这水军打得不错。」
朱仝还在拱手,只听得这一语,便是喜笑颜开,还回头左右先看了看,身后众人皆是面色大喜。
当前何人也?苏将军座下第一猛将也,苏将军最亲信的兄弟也!
得如此一夸,一切都在这一语了。
朱仝行了礼,答道:「多谢武指挥使!」
武松摆摆手:「诸位,从今往后,都是自家兄弟!兄弟们如此用命,只待将军一到,赏钱一个不少。」
「武指挥使,再拜!」朱仝又是一礼,便是身后众人也跟着行礼。
「罢了,走,随我入水寨,我也有事与朱统领商量一二。」武松面色又沉。
水寨着实不大,倒是也住得下两千多人,里面粮食也多,军汉们只管四处收拾一下,便是安定下来。
议事堂里,武松朱仝石秀等人落座。
「不知武指挥使有何事要商议?」朱仝拱手来问。
武松左右去看一圈,便来说:「咱虽然只有两千五百馀人,职责也是守卫这水寨之处,接应将军大军来登岸,但某想了想,咱要是在将军来之前,把那乌龙岭打下来,如何?」
石秀便是一愣:「指挥使不是说那堡寨不好打吗?要匠作队的人来帮忙?」
武松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没有匠作队,着实不好打。只是呢……若是打下来了,岂不给将军省事,咱就把这贼军前后切成两截,只管让那谭稹打富阳打新城,将军一来,咱就直接去打睦州治所建德城,便是桐庐来了援军,也可堵在乌龙岭以东,如此……诸位想想?」
朱仝立马就想到了:「那方腊之贼,岂不尽在我军之手?」
「嘿嘿……是这个道理,哈哈……咱得擒住那方腊贼,不可让贼首教旁人抢了去!」武松想定了此事,便已然也是有了谋划之能。
显然,吴用也是这麽谋的。
这大概就是一个词,主观能动性。
武松也想一事,便是又说:「以往啊,咱们都是跟着将军四处去打,听的都是军令,往后,将军权柄越来越大,自是要放人独当一面,将军以往就与我说过这般话语,让我多读书,便是此意,我便做这一回试试,打不下来也无妨,若是打下来了,将军心中必然欣喜。」
武松把话说得直白非常,便就是内心由衷之语。
朱仝便是来问:「指挥使可有定计?强打怕是难下。」
武松点头:「有,有从哥哥那里学来的一计,围点打援,咱先往乌龙岭的堡寨去叫阵,贼人出来打,那再好不过,贼人不出来,便是日日叫阵,乌龙岭西,必有援贼来,咱先把援贼打个丢盔弃甲,再把援贼尸首摆到那岭前去,把俘虏都压到岭前去,一一砍头!且看那岭上的贼人怕是不怕!再喊缴械不杀之语,且看他们降是不降!」
「啊?」石秀懵懵一声。
「怎的?」武松以为石秀有什麽话说。
石秀摆摆手:「无事无事……」
朱仝却有话说:「倒也不知援贼是多少?」
其实也有一些担忧,援贼若是来得太多,精锐太多,自家两千五百人,有点少了。
武松大手一挥:「此番,自我来陷阵,便让朱统领压阵!」
朱仝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若是那岭上之贼还是不降,如何是好?」
武松便答:「便也造一些长梯,咱攻他一阵看看,打得下来,兄弟们都有大功,打不下来,那自就退回来守水寨,等将军大军再来!」
朱仝点头:「如此甚好!」
朱仝倒也不是怕什麽,便是想要个前后稳妥,武松如此前后说定,便也不是做傻事了,那就稳妥了。
却是武松忽然一问:「今日拿得多少俘虏?」
朱仝答道:「我这里三四百。」
石秀也答:「咱陷阵营,一百多……」
「怎的这麽少?」武松皱眉来问。
石秀又懵,只管答道:「一路追击打杀而去,来不及抓……」
「唉……」武松叹息一语,却又精神奕奕:「无妨,明日大早就去叫阵,三四百,一百多,那也有五百俘虏,明日,就在那乌龙岭下,一个一个来砍!且看贼人是否出战!」
石秀都懵一圈了,到底是要俘虏还是不要俘虏啊?到底将军要不要做工的?
武松还来解释:「咱这是……为了打击贼人之军心,诱使贼人出战,往后还能抓到更多!」
石秀无奈,看得一眼武松,行吧,你怎麽说都对!
就看水道上,大批船只开始顺流东归,留得两艘大船与百十小船,继续溯游而上,不得多久,水军便都离开了。
水寨之内,一边加固一下寨墙,一边也开始埋锅造饭。
有鱼吃,水贼头前打的鱼,浙江水道之鱼,当真鲜美!
且待第二日,大早吃罢,两千铁甲押着五百俘虏出寨去,留五百人守卫水寨。
只管往那乌龙岭下!
选大嗓门十几人,披甲端盾,靠近去骂:「方腊小儿到处去躲,便是爷爷们追来了,尔等还不出来投降?」
这骂得一般,换个人来:「方腊直娘贼,直娘生方杰!」
直娘这个词,其实……就是那个意思。
这个有点东西,便是左右皆哈哈笑得不止。
换个再来:「直娘生方杰,方杰直娘贼,再生方天定!」
「唉,你这不押韵啊,我来我来!」
便是再喊:「狗贼们听着,爷爷来了,哪个敢出来一战?你们这些直娘生的,一个个胆小如鼠……」
「罗里罗嗦,我来!汝彼娘之大去老妪!」
「傻屌!」
「投降便操之留汝!」
前头骂得热火朝天,听得武松是哈哈大笑,只管挥手去。
五百贼人往前押,军汉长刀在手,一个个绑缚押跪在前。
这般架势,要做什麽,自不用说。
堡寨墙头之上,白钦面色又白又红,每一句骂,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再看那架势,还问:「这是作甚?这是作甚?」
白钦岂有能不知这是作甚?
景德来说:「指挥使,要不,你先往下墙头去?便当不闻不见……」
「岂能如此行事?两军交战,何以还有这般之事?」白钦已然激动起来了。
「指挥使万万不要中计,宋军引我等出战也,只待再等一等,睦州不远,定要精锐援军赶来,只待援军一到,我等便杀将出去,定将这股官军斩杀殆尽!」
景德连连来劝,便是生怕白钦忍不住要出击,官军之能,他是深刻体会了。
莫看己方人多势众,官军铁甲,战力着实超乎想像,出去当真打不赢!
(兄弟们,今日七千六,堂妹有喜事,这两天只在七八千,大后天开始,更新回归以往万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