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当真手握精锐兵甲还身居高位之人,在这大宋朝,就是这个待遇,一点侥幸都不可能有!
这大宋朝的军将,又得强,又不能太强,只能一般强,万万不能有那出头鸟。
防军汉,那是大宋骨子里的基因与烙印!
那该如何应对?
若是放在前面几个皇帝身上,这事,还真没办法,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功成身退,可以身居高位,但只是个闲散官职,从此在汴京再也不出城,再也不接触任何一个军汉,每日吃喝玩乐。
就在这些相公们的眼皮子底下看着管着,从此富家翁,还得时刻受人监督,
也看相公们心善与否,会不会当真放一条生路。
但这事放在赵信这一朝,那还真就有一条路能走。
那就是赵信这条路,只要能忽悠到赵信,一切问题,便也迎刃而解。
毕竟,赵信待人好!
苏武今日见了一回方天定,心中已然想得越来越多,这大宋朝,当以军汉篡夺而亡!给这赵家一个自食其果!
就得在这条路上干!
带着这些思绪,苏武打马入城去,城内自还是兵荒马乱不止,到处还在打杀。
不知多少贼人走投无路,跪地在求。
苏将军早早也有过军令,辅兵也当入城,俘虏,要的-苏武要,这些劳力,苏武还养得起,京东两路要大投资,各种开矿,正需要。
眼前之关键,就是钱粮所在!
武松其实没怎麽参加先登之战,他的任务就是钱粮。
苏武带着骑兵军汉,打马在城内到处去奔,一处一处去看。
北城之外。
那将台之上,谭稹不知跳脚大骂了多久,终于还是鸣金收兵了,那城墙着实爬不上去·.—
只待鸣金之声一来,数万之大军,潮水而退。
却是刚刚鸣金,有那快骑就赶到了将台之下,正在禀报:「禀报相公,南城破了,官军正在入城!」
「什麽?」谭稹岂能不是大惊,立马又道:「不可能,万万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谭稹都已经鸣金准备退兵了,不是退兵入营,而是退兵回湖州,便是以为童贯那边,必然兵败这边又破城不得,为今之计,那就是赶紧退到湖州,给东京上奏,只管说是童贯南路兵败,导致大军不得不退到湖州去,也还请朝廷再调大军来援后路,不是现在想的,是早已想到,反正童贯怎麽都逃不脱这一遭罪过。
现在来报,说南边破城了,这怎麽可能?
那游骑立马再言:「相公,当真破城了!」
「不是已然腹背受敌了吗?怎麽还能破城?」谭稹便是一万个不信。
那游骑便是再言:「贼寇援军被那苏将军带着七千骑兵击溃,如此,城头之上,一见援贼大败,军心就散,南城大破也!」
谭稹倒吸一口气去,只感觉两眼发黑,差点当场没有站定,就要栽倒,还好左右来扶,把他扶定在将台边缘·
「击————击————击鼓击鼓!」两眼还有点黑,但谭稹话语已然说出。
左右之人,皆是发愣,已然在鸣金,怎麽又击鼓?
莫不是谭相公昏了头了?
只待谭相公当真站定了,两眼的发黑缓过来了,便是怒道:「击鼓击鼓,击鼓攻城,尔等岂敢违抗军令!」
「哦哦哦———.」有那都虞侯连忙转身去,便是停了鸣金,赶紧吩咐再击鼓。
鸣金一停,鼓声又起,咚咚咚!
那阵中正在退的辛兴宗当场就愣!
这都打什麽仗?数万大军,岂能如此儿戏?
这是干什麽?
旁人也问:「将军,这———是进是退?」
辛兴宗兴许是满场唯一一个还能保持编制不乱的部曲,他脚步一止,把手一抬:「先不退,等一等!」
左右令兵飞奔来去,就去各部传令,这不是厮杀之时,编制不乱,还能指挥。
辛兴宗所想,那就是看一看再说,哪怕要退,也让别人先退,别人都退了他再跟着迈步回去,如此也好说一些。
只看周近其他部曲,那早已是一片混乱,有人好似听不见鼓声一般,只管往营寨那边奔去,着实是那擂木滚石箭雨遭不住。
有人停在当场,许也是辛兴宗一般的念头。
有人前后徘徊,也不知是退是进,退又怕回去获罪,不退,进那是万万进不了一点..·
数方人,就这麽一片混乱之中·
只看那远处将台之上,那谭相公手舞足蹈在跳在喊·—」·
也听得那鼓声是越来越急·
辛兴宗哪里闹得明白?只管回头去看了看,一看还真发现了奇怪之处,那城头之上的贼军,本该是人头攒动之景,此时看去,竟好似陡然一空,没人了一般.—·
城破的消息,都已经传到谭稹耳边了,那城头之上的贼人岂能还不知?
辛兴宗自是不知,他只是疑惑怎麽刚才还挤满了人的城头之上,此时看去,
却看不到什麽人影·
辛兴宗心中有那麽一点点灵光在闪,忽然开口:「回头回头,攻城去!」
说着,他自己先迈步转头去奔,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不行再退下来就是。
若是成了,天大的功勋独属一人,若是不成,回营之后,谭相公大发雷霆,
也当容他一人有功。
只看辛兴宗转头去奔,周遭众多军汉一脸不明所以,疑惑不已,却跟着也去。
只待奔近了城头,城头上也无箭矢来射,辛兴宗心中大喜,便是更喊:「把长梯都竖起来,爬上去!」
众多军汉倒是听话,当真四处去寻那倒地的长梯,倒也奇怪了,城头上橘木滚石火油金汁,那也一样不见·
赶紧爬吧在那震惊之中,说爬也就爬上去了!
连辛兴宗自己都在错之中爬上了城墙,回头再去看那中军将台,辛兴宗才高兴了瞬间,立马眉头一皱。
岂还能不明白?
城已然破了,必是南城,军情而来,所以谭相公才那般又是鸣金又是击鼓,
所以这城头上陡然一空喉·—·
这般爬上墙来,又有什麽值得高兴的呢?
该做什麽?
赶紧进城去,抢钱抢粮!大老远从西北最西之熙河,到得这杭州之地,是为哪般?
辛兴宗脚步再起,飞快而奔,口号大呼:「随我来,快入城!」
城池极大极广,谁动作快,抢得到,那当就是谁的,抢到多少算多少!
那南边,也是快马在奔,驱赶着无数贼寇往北来,也临时抓得不少贼寇挂在马上在带路..·
那苏武,不是什麽好人,要的就是吃干抹净,南城可以慢慢去寻,这北城钱粮之所在,那就得眼疾手快,他魔下马匹众多,大街之上奔起来,也无阻拦之人,快速非常。
那钱粮所在之地,也就在方便存储运输的大街之处。
寻的是一处昔日高门之大宅,苏武从南打马奔来,辛兴宗从北翻城而下。
两边之军,竟就在大街要相遇了。
苏武不管不顾,因为那大宅就在眼前不远,只管打马就去。
那辛兴宗更是大急,呼喊不止:「快快快,定是那门口有那石鼓大狮的宅子!」
他倒是也聪明·—
说巧也不巧,双方人马,当面皆是赶到。
苏武翻身下马,还有笑容:「辛将军辛苦!」
辛兴宗也有笑容:「苏将军,此处乃北城城墙之下不过数百步而已,我既从北城打破了城池,你当也不该来抢才是..」
苏武哪里管他,回头一语:「鲁达,带你部曲,把守住这座宅子,任何人不准出入,违令者,斩立决!」
鲁达带人已然下马,那韩世忠更是打马往前来一些,他也知道此时是做什麽,便是面目挣狞骇人。
辛兴宗闻言,脸上哪里还有笑,立马也说:「来人来人,把守此处宅院,任何人不准出入,违令者斩!」
两边军汉,自是都往那宅子涌去。
苏武忽然一语:「辛将军莫不是要当街火并?」
辛兴宗闻言也道:「岂能如此话语来说,如谋逆一般,你我皆是官军,我也破城而来,这北城之钱粮,我岂能不为朝廷看管起来?」
苏武闻言,无有言语,转头就去,翻身上马,把腰间长刀一拔,左右一语:「韩世忠!」
「末将在!」
「有人哄抢朝廷钱粮,列阵,缉拿哄抢之乱兵!」苏武面色之中,也起狞。
只看众多骑士,长枪在手,左右而去,铺满这杭州城之大道,一排二三十骑去。
「苏将军,你这是作甚,这般是作甚?」辛兴宗抬头连连来问,对面高头大马无数,岂能不教人心慌?
「辛将军,最后一语与你,你若存心真要哄抢,那可不怪我下手无情。」苏武一语之后,回头就喊:「诸位兄弟,准备随我缉拿乱兵———」」
「苏将军,你可想定了?」辛兴宗有些不信,他岂能认不出此时苏武身后,
皆是西北骑兵?
他苏武凭什麽就认为自己能调得动这些骄兵悍将冲击同僚部曲?
苏武没有言语,他知道,辛兴宗也不是什麽胆小如鼠之辈,话语无用。
那就干。
苏武马腹一夹,一声呼喊:「随我来!」
就听得马蹄轰鸣而起,倒是不快,却在加速,当街就冲!
辛兴宗立马大惊失色,脚步连连后退,口中下意识就去喊:「慢慢慢!」
苏武更不理会,这个时候,就得下狠手,不然没完没了,此时抢不下来,到时候童贯与谭之间,麻烦得紧。
只见那马蹄却丝毫不见慢,几十步外,当真就要冲起来了。
辛兴宗此时,岂能不虚?这与胆气大小无关,是他知道,这如何打得过?这点熙河的家底,又如何舍得打?
哪辈子,何曾遇到过苏武这般的浑人?
辛兴宗转头就走,还有呼喊:「快让到两边巷子里去——」
辛兴宗身后的军汉,自也是个个转头去躲。
却见那马蹄一阵冲来,也就冲了百十步,慢慢在勒,苏武在马背上却又来说:「辛将军,误会啊,当真误会,你这魔下,岂能是乱兵?」
韩世忠勒马在苏武身旁,也是哈哈大笑:「看来真是误会,不是乱兵,是友军!」
苏武还有话语:「辛将军,误会解开了,得罪得罪!」
再看那大宅门口,鲁达如同门神一般站定,卷了无数刃口的大朴刀横在身侧,虎目左右在扫,也有话语来说:「谁上前来?洒家今日杀得数十人去,多杀几个也无妨!」
自是有那贴着墙躲马蹄的军汉,哪里还去看他?
辛兴宗从小巷口走出来,他刚才倒是奔得极快,此时已在三四十步之外,身形斜着站定,抬头看了一眼苏武,开口来问:「苏武,人这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运道有尽头,你今日如此,来日也不怕自食恶果?」
这话,自是威胁。
威胁什麽呢?风水轮流转,终究是说童贯与谭稹那点事,童贯行将就木,谭稹正是壮年·.
「有劳辛将军操心,我辈军汉,以自身本事立足于世,一心为国罢了,只愿为朝廷建功立业剿灭贼寇,城池是我等兄弟用命打破,哪像辛将军,夺个空城头,也当是功勋—
苏武这话,倒也不全是为了去贬低辛兴宗,更是为了说给韩世忠等人西军汉子来听。
韩世忠听来,他是什麽性子?便是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呸,无卵之辈,也充好汉!你若与我同在一军,我一日打你三回也不解气!」
辛兴宗闻言不语,恨恨看得一眼苏武韩世忠等人,转头,去也!
只听得身后,阵阵哄笑传来,辛兴宗也不回头去看,心中之念,不必多言。
苏武抬手一挥:「韩世忠,带人进去点一点钱粮之数———」
韩世忠连连摆手:「末将如何好去点得,苏将军派魔下进去点数才是—」
「叫你点你就去点,你我兄弟,岂是外人。」苏武如此一语。
韩世忠面色有笑,却还是摆手:「我不去——哥哥自带人进去点就是——」
「嘿,本将还使唤不动你了?」苏武笑着来说,又道:「兄弟自带人去点就是了,还有好多处,我如何点得过来—」
韩世忠却还想了想,翻身下马来,一拱手:「那——-我就进去了?」
「赶紧的———」苏武大手一挥,已然勒马转向,自是还真有好多处要去。
「哥哥,你放心,我自点得清清楚楚就是」韩世忠远远喊来话语,心中只觉得暖洋洋,这哥哥拜得不差,敞亮非常,真真不是那蝇营狗苟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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