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左臂以及法宝反噬,杨玄蜡失声痛叫。
在凄厉的嚎叫声中,杨玄蜡的双目里也充斥着怨毒之色,看着围攻他的每一个人。
程心瞻的紫阙中,「伏矢」忽然预警。
他马上反应过来,口中大喊,「小心元神秘术!」
目前参与围杀杨玄蜡的,都是未趟过雷劫的,元神尚未炼成,面对元神秘术只能硬抗,或使用紫府之宝抵挡,心瞻自己有「绛紫替命镜」,但他不知其他人有没有,只能先口头预警。
不过就在这时,众人只见一道虚幻的银色箭影朝着杨玄蜡射过去,速度极快,甚至比「青索」还要快,在虚空留下了水波一样的痕迹,后者祭出了一张图卷来抵挡,上面发着乌光,绘着百鬼夜行江的图案。
不过,银色箭影似乎完全不受那图卷法宝的影响,直接就穿了过去,正中杨玄蜡的眉心。
「啊——」
杨玄蜡又是一声痛呼,双目流下血泪。
众人想像中的元神攻击也没有到来。
大家顺着箭痕去看箭起处,正是王成夷的眉心。
那箭,是元神秘术还是紫阙之宝?
这是在杨玄蜡出手前就提前伤了魔头的元神?
见大家都望过来,王成夷笑了笑,「大家勿虑,贫道机缘巧合,虽未历雷劫,但已成元神。」
众人惊诧之馀,士气大振,再次来齐齐攻杀杨玄蜡,此时,被姚开江青铜傀儡拖住的几人也已经全部将傀儡斩杀,都围了过来,此时迷踪湖便形成了三处战局。
洪长豹和留天房合击姚开江。
程心瞻丶周轻云丶宋纪枢丶沈照冥丶王成夷丶李成晏丶方为敏合围杨玄蜡。
乌玄缈领一半红木岭门徒追杀阴河鬼教众,黄妙罗丶孟家兄妹领另一半红木岭门徒追杀夜郎教众。
杨玄蜡这下可体会到了被合攻的滋味,尤其是被这样一群人围攻,以三洗的境界几乎手段尽出,却奈何不了他们,眼看几人合围逼近,闪避空间越来越小,而青虹凶威更甚,竟然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了!
他不想祭出金丹法相,因为这时候法相只是那道青虹的活靶子,而且在场有三位存神道的法相在,根本施展不出威力来。
但他还是这麽做了,唤出了他的金丹法相,是一个六七十丈尖头大嘴的青面水夜叉。
青虹袭来,程心瞻之太阴元君内景神法相丶王成夷之张月鹿内景神法相丶李成晏之翼火蛇内景神法相也统统围过来。
不过这时,一直在关注杨玄蜡的程心瞻却瞥见了这个魔头眼底的疯狂,他意识到不对劲,却一下子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们离太近了!离远点!当心他自爆金丹!」
远处的留天房同样在关注着这边的战局,见几人围在杨玄蜡法相周围如此近,连忙大声提醒。
程心瞻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留天房的声音大家也都听见了,迅速的后退。
不过此时杨玄蜡却疯狂大笑,嘴里吼着,「晚了!」
随后便见这道由杨玄蜡金丹化成的法相砰然炸开,巨大的灵力风暴以杨玄蜡为核心,向四周荡去,三个最靠近的内景神法相直接被灵力风暴掀飞,在强烈的冲击下甚至无法维持法相躯体,内景神遁逃入上清籙中,随着风暴往后飘扬。
只有来势汹汹的「青索」似乎没有受到灵力激荡的影响,但也失去了目标,停在了原地。
风暴继续蔓延,合围的六人像是纸片一样被掀起,齐齐吐出一口血来。
一位三洗金丹的崩解,足以影响一方天地的灵气,冲击浪潮也打到姚开江所在的战场。这个魔头丢了手下,损了傀儡甲士,伤了尸棺,浑身上下更是被化血神刀与留天房的利剑伤的没几块好皮,早已萌生去意,此刻借着天地灵机混乱,索性狠狠心,再添一把火。
那个他后来祭出的颅骨手串突然散开,分作十七颗珠子往留天房和洪长豹脸上飞去,等抵近了两人,这十七颗颅骨珠子再猝然炸开,化作十八团毒烟气浪,同时使得天地灵机更为混乱。
趁着两人躲避的功夫,他持戈往青铜马匹上一拍,四匹同样伤痕累累的铜马身上从里到外迸发出火光,一阵长嘶,踏空狂奔,在空中留下两道火焰车辙,迅速消失不见。
而此刻在风暴的核心,随着金丹炸开,杨玄蜡的肉身也在反噬中消解,化作一片血雨,露出了他的元神。元神暗淡无光,但却不曾像肉身一样消解,反而是一点不受风暴的影响,往外遁逃而去,速度极快,远超肉身遁法。
众人心中大恨,这样的准备,这样的合围,还有「青索」这样的仙剑在,还能让三个魔头全跑了?
不过在下一刻,众人忽然瞪大了眼。
只见在杨玄蜡元神遁逃的路上,忽然飞出一个人影,众人一瞧,那不是程心瞻是谁!
心瞻怎麽追的那般快!
可等他们再扭头一看,心瞻明明就在身侧!
真是见了鬼了!
此时此刻,只见那个堵在元神去路上的程心瞻,手掐法诀,施展了一道神通,从胸中飞出一道泛着五彩华光的法箍,速度同样是那般快,迎头套在了杨玄蜡的元神之上!
这正是他的绛宫神通,「阴阳五行箍」。
程心瞻可以清晰的看到杨玄蜡元神面容上的惊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随着他的动念,「阴阳五行箍」迅速缩小,杨玄蜡的元神发出痛苦的尖鸣,不过很快,随着「阴阳五行箍」缩到极致,被箍中的元神骤然炸开,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灵光,融入了这片天地。
一代阴河鬼师,南派八大金刚中的杨玄蜡就此伏诛。
不过当许多年后,有人再提及这段往事时,没有一个觉得杨玄蜡死的冤了,有人甚至认为,杨玄蜡的死已经是他一生中最值得吹嘘的事了,他也因此而后世留名,只因为当年参与围杀他的那几个人,后来的成就都太高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