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怎么跑地这般急。”都出汗了

冬日出汗容易着凉，更何况女儿早产本就体弱，南夫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带着女儿在榻上坐下，赶忙用手中的帕子细细地搽汗。

“怎么了，怎么跑地这般急？”

南乔小脸紧绷，紧盯着母亲的脸，任由母亲温柔地给自己擦拭着脸颊。

“没事，只是有些想娘亲了。”南乔微微松开攥着的手，唇角微勾，若无其事道。

“母亲在绣什么？”南乔眼神落在软榻旁绣绷上，艳红的布缎上绣着几多精致的牡丹。

南夫人轻笑，笑地眼角处都出现一抹细纹，她点了点闺女的鼻子。

“自然是给你绣婚服了。”

南夫人轻拍了拍闺女的手，感慨道：

“转眼啊，我们乔儿也这般大了，也到了要出嫁的时候了。”

“所以，娘亲知道我今日会在龙华寺上碰到叶…”南乔眉目微敛，轻声问道。

“叶家昨夜来了帖子，让你与那叶家郎君见上一面。”南夫人了然点头道，只是见女儿眉目不展，以为是不乐意自己瞒着她，只得温声宽慰道：

“乔儿放心，只是让你们见上一见，毕竟你们是未婚夫妻，见上一面再成亲总是好的。”

南夫人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绣好的嫁衣外杉拿出来，想让女儿试一试。

按理说这嫁衣还需得新娘子自己绣才好。只是南乔打小体弱，针线女红之类的南夫人也一律未曾让她碰过。

所以只能由母亲代劳，也算是她最后留给女儿的唯一一件东西吧。

南夫人眼中一涩，担心女儿看出异样，连忙垂下了头。

“娘亲，”南乔努力勾起轻松的笑，只是眉宇间门带着迟疑：

“我真的要嫁给叶，叶郎君吗？”

“傻孩子，自小就订下的婚事，年纪到了自是要成婚的。”

“那我不喜欢他呢？我不喜欢叶郎君也要嫁给他吗？”南乔道。

南夫人整理着嫁衣的手微顿，放下手中的衣物，抬眼看着女儿，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

“乔儿，是不喜欢叶少将军吗？”南夫人有些迟疑地问。

作为汴京城中炙手可热的郎君，那位叶少将军自然是样样都出类拔萃的，就连见多世面的南夫人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优秀异常。

长相俊朗，气质亦是出众，行为举止也是有礼，除了性子有些冷淡外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莫不是女儿不喜欢性子冷淡的？

可是也不对，女儿还从未在她面前如此直白地说过自己不喜欢谁……

南夫人眼里略过一抹沉思，明明灭灭的试探被掩盖在慈爱下。

南乔便敛眉轻颔首：“是啊，娘亲，我不喜欢他，不要让我嫁给他好不好。”

她轻轻扯着母亲的袖子，娇声软语般撒娇道。

南夫人闻言，脸色不变，依旧笑盈盈宠溺地看着女儿道：

“叶郎君温文儒雅，性情温润。乔乔可以告诉娘亲，为何不喜？”

南乔轻抿下唇，明眸躲闪，有些紧张道：

“我，我只是不喜欢太过文雅的。”

南夫人闻言，眸子徒然沉了下来，执着嫁衣的手微微攥紧，面上却似若有所思地笑道：

“那好，既然乔儿不喜，那娘亲待会儿就同你爹爹说，叫他推了这门婚事。”

南乔明眸微睁，怔仲地紧盯着自己母亲，茶褐色的瞳孔间门似乎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这婚这便退了？

竟如此简单？

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南夫人放缓了心思，若无其事般宠溺地点了点女儿的额间门。

“傻孩子，是为你挑的夫婿，自是要选你喜欢的。”

“好了，天也不早了，乔儿一早起来，也未曾用过朝食，先去吃点东西。”

“我要在娘亲屋里吃。”南乔靠近母亲，倚在南夫人身侧娇声道。

“好，那就在娘亲屋里吃，乔儿想吃什么，娘亲让厨房送来……”

“我要是百合粥，想吃杏仁酥，还有……”

屋外的飞雪越来越大，而屋里又继续响起了女郎的娇声软语。软声中夹杂着妇人溺爱的轻笑，似要将涌动在平静底下的暗潮彻底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