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如何知道?」
「你派去的人里想必有耳力不俗的异人。」
殷婉晴道:「你忘了?卫俪那宅院,是以黑钕石砌成的。」
顾经年道:「若非东宫已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孔阙岂会轻易撤回来且一句不问我?」
「好吧。」殷婉晴道:「毕竟是在雍国,卫俪身边难免有我们的耳目。」
她既承认了,便看向顾经年,打趣道:「你差点找到娘亲了呢。」
这句调侃让顾经年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
「好吧,我不逗你了。」殷婉晴道。
顾经年点点头,便准备说正事。
没想到,殷婉晴下一句话又在招惹他,道:「可怜的孩子。」
「很好笑吗?」
「嗯。」殷婉晴道:「你差点被她给骗了不是吗?我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这麽容易上当。」
顾经年并不喜欢这个话题,强行把对话引回正轨,道:「你之前没有发现卫俪会读心术?」
殷婉晴还在观察着他,只是眼神中的菀尔笑意已经没有了,多了些探究之意。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除了你,旁人也没意识到被她读懂了心中所想。哦,除了你,旁人也不会认为她是自己的娘。」
顾经年道:「现在确定殷誉成是什麽东西了。」
「嗯。」
殷誉成之事,此前只是顾经年通风报信,至此则是证据确凿,东宫已不需要再有所怀疑了。
「太子打算怎麽做?」
「我不知道。」殷婉晴道:「这不是我能作主的,我得问问父亲。」
「好。」
「辛苦你了,且退下吧。」
殷婉晴像是不轻意地,对顾经年发号施令了一句。
可事实上,两人相识以来,她不时都有在试图「笼络」顾经年,希望他能成为她的从属。
就像面对一匹性格高傲的野马,小心地试探着,寻找机会给它套上笼头。
「好啊。」
顾经年似乎看穿了殷婉晴的心思,以朋友间的随意语气应了一句,打破了那种从属感。
殷婉晴遂起身去见殷誉和。
到时,孔阙刚刚禀报完出来。
「爹,今夜女儿让顾经年去见了卫俪。」
「我都听说了。」殷誉和不着急谈论此事,道:「稍等一会,你兄长很快过来了。」
「是。」
父女俩坐在那,各自沉思着。
不多时,殷景亘推门进来。
他竟是早已经睡下,头上并未戴冠,春衫外披了一件大氅,进殿之后行了礼,坐到了火炉旁。
「你怎麽还睡得着的?」殷誉和道,「出了这麽大的事。」
「父亲,你难道认为这是信王的把柄让你捉到了吗?」
「你这是何意?」
殷誉和认为儿子这是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示意殷婉晴把经过告诉他。
殷景亘摆摆手,道:「小妹所打听到的,都有人告诉我了,信王把自己炼成了螈人,对吧?」
相比起来,他表现得非常冷静,不等殷誉和开口,接连反问了几句。
「父亲,雍国虽不兴炼术,亦无明律禁止,信王此举,可违律?他死而复生,可见终究是炼成了,对皇祖父而言,此举是功?还是过?」
殷誉和眉头一拧,却不开口。
殷景亘又道:「眼下,父亲不恭喜皇祖父增寿延年,反而对信王喊打喊杀。落在皇祖父眼里,他怎麽看父亲?难道不会认为你……太着急了吗?」
「我岂是着急?」殷誉和解释道:「而是这是妖术,我怕老八沉迷妖术,反而害了父皇。」
「父亲的心意,孩儿相信。」殷景亘道:「可皇祖父只怕不会相信。」
殷婉晴忍不住开了口,道:「兄长说这些有何用?眼下的问题是,我们与殷誉成不死不休,我们能坐视不管,他难道会不对付东宫吗?」
「说这些是让你知道你被利用了。」殷景亘道:「原本东宫最好的做法是不知此事,可顾经年到东宫揭穿,实故意激化矛盾,把我们推上与信王对立面,可你们忘了,信王与皇祖父是站在一起的?」
面对质问,殷婉晴颇有魄力,头微微一仰,道:「落子无悔,此事岂是退缩便有用的?父亲今日不争,等落为被动了再争不成?」
「好!」殷景亘颇为激赏,抚掌看向殷誉和,问道:「父亲也决定要争吗?」
「那是自然。」
「既如此,孩儿方才说过,信王与皇祖父一条心,父亲可想明白了自己是要与谁争?」
一言既出,殷誉和脸色一变,目光不自觉地向门外扫去。
殷景亘站起身,逼近了一步,问道:「父亲,你真想清楚了?」
「我……」殷誉和犹豫一下,坚定了起来,缓缓开口,道:「我不能纵容妖术。」
随着这句话,事情的性质也就完全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