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从瑞国来的,因为雍国是没有莲花的。
顾经年甚至认出了这是杏儿绣的。
他从小到大用的东西都是杏儿绣的,太熟悉她的针线了,每个图案都是最开始特别密,到后来线就渐渐开始疏些,咬线时总喜欢多打一个结。
本以为杏儿已经逃远了,如今看来,竟还是落到了开平司手上。
翻过那帕子一看,另一边却是以金泥印着一个小小的脚印。
显然,这是开平司特意留给他,「激励」他好好办差的。
顾经年看一会儿,把帕子收入怀中,重新回了屋里。
裴念还站在那儿发呆。
「他还在与你说吗?」顾经年问道。
「什麽?」
「我忽然在想,他与我们两个人说的内容也许不一样。」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裴念道:「他说,你的差事不是带凤娘远走高飞。」
「除此之外,没有单独与你说什麽?」
「没有。」
裴念轻笑了一下,发现与顾经年同床共枕这麽久了,他还是不相信她。
等到两人躺下,她问道:「你打算怎麽做?」
「杀了殷誉成。」
顾经年回答得乾脆而冷峻,丝毫没有因为殷誉成表面上的热忱而犹豫。
他本以为韩有信命他杀殷誉成是为了让他找到凤娘,现在看来,开平司真想让殷誉成死。
那就找机会动手。
「一个声色犬马的亲王,为何一定要杀他呢?」
裴念也十分疑惑,轻声问道。
「不知道。」顾经年道,「也许,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麽强吧。」
「可在东宫的监视下,如何杀得了他呢?杀了之后,怎可能不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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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有信回京,打破了顾经年日趋平静的生活。
缨摇还没找到,各种事情搅在一起,东宫的监视丶信王府的纠缠丶开平司的逼迫……相比之下,上学反而显得很简单。
这天上午,顾经年与张小芳坐在致识堂学了几个雍国特有的成语,本以为是什麽高深莫测的东西,最后才知道原来是西北的方言。
下了课,他特意去了明德堂。
几个弟子在堂外聊天,见了他腰间挂着的致识堂的牌符,发出了嗤笑声。
「这般不学无术的,就别到此间来丢人现眼了。」
顾经年浑不在意这些嘲讽,还问道:「不学无术是何意?」
如此,那几个弟子不由好笑。
堂内,裴念与殷婉晴都听到了动静,都转头往外看了一眼。
见是顾经年,殷婉晴略一思忖,猜到他是来找自己的,遂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好。」
裴念遂装作没看到顾经年来了。
殷婉晴出了明德堂,巧遇顾经年,便道:「顾公子?你怎在此?」
「学堂太大,迷路了。」
「我带你过去吧。」
「多谢。」
两人各自背着双手,踱步在学堂的小径中,殷婉晴随意问道:「顾公子到雍国可还习惯?」
「不太习惯。」
顾经年摇了摇头,下一刻,竟是以一种异常爽直,甚至称得上失礼的态度开口道:「有件事,我想请太子作主。」
「什麽?」
「信王想要拆散我与裴念,嫁女于我。此事我万不能答应的,又怕拗不过他,思来想去,唯有尽快与裴念成婚,我在雍京并无长辈,听说唯有太子与我父亲交好,可太子并不见我,只让我好好读书,故而,我今日找你请托。」
就好像两人正在过招,突然一记不按常理的直拳打到了殷婉晴眼前。
她没反应过来,临时见招拆招。
「你……为何会来问我?」
顾经年继续打直拳,道:「因为你是太子之女,且监视着我们,不是吗?」
「好吧,倒也是。」殷婉晴没有否认,乾脆坦率地道:「此事不归我负责,但我对裴念好奇,多管了闲事。」
「既然如此,何不管到底?」
顾经年如此,殷婉晴初时有些不适应,此时反应过来,乾脆反客为主,比他更直率。
「自是怕你居心不良,你入京当质子,却不肯安生,先撺掇信王,惹出了重犯逃狱之事,又各种找藉口接近东宫,为何?莫非是细作不成?」
「我是细作?莫非雍国怀疑我父亲是诈降?」
「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休故意与他绑在一起。」
既将话题引到这里,顾经年终于可以将它挑开,道:「好,既然疑我,有何根据?不如开诚布公说个清楚。」
殷婉晴正要开口,却是一愣,意识到自己中套了。
顾经年一个质子,不论是否可疑,无非是老实待着而已。
可现在,她差点给了他一个释疑的机会。
再一想,只要控制得了他,让他释疑又何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