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顾经年第一次听人这麽说,如果是真的,应该是与殷氏的天赋有关,殷氏本身也是异人,或因此不许炼化异人。
「彭阳王一死,民间对炼术视若毒蝎,再加上后来越国国灭,朝廷引为教训,大力打压,雍国也就几乎没有了炼术。」
顾经年还是抱着些存疑的态度,道:「瑞廷也是这般说的。」
「那我便不知了。」照儿道:「倒是顾公子该小心,万一有天你的火翅与你身体分离出来。」
这句话表达的不是火翅会不会分离,而是她竟知道顾经年有火翅,还知道他不是天生的。
「你很了解我?」
「听说过你的壮举,腾飞于瑞京上空,杀宰相丶焚皇宫,壮哉!」
说着,照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双手捧起敬了顾经年,然后一饮而尽。
也许是胃很小,喝完,她打了个嗝,那不知用什麽抹得腊黄的脸上浮起了红晕。
她看起来很文静,喝酒倒也爽快。
顾经年心中疑惑,不确定她是消息灵通丶博闻强识,还是早就打探清楚他的情报,就是冲他来的。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她对他知根知底,他却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难免就起了好奇之心。
「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照儿不答,莞尔道:「之前许多次我与裴念一同放学,你视而不见,今日想从我这探消息,才想起问我姓名,这叫什麽?」
她略略一顿,才继续调侃了一句。
「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顾经年无奈,只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如此说来,确是我失礼了,给姑娘赔罪。」
这对他而言,算是很有诚意了。至少他对殷誉成父女就从没有过这种姿态。
一旁,殷淑看着已有些着急,不满地瞪了照儿一眼。
照儿气定神闲,眼见顾经年一杯酒喝光了,方才摇了摇头,道:「不对。」
「何处不对?」
「你方才称我为『姑娘』,这不对。」
「你虽男装,可确实是个姑娘……吧?」
照儿道:「我先于你入学,你该称我什麽?」
「师姐?」
「不错。」照儿点点头,道:「喝吧。」
顾经年于是又饮了一杯,道:「还未请教师姐尊姓大名?」
「你在哪个堂读书?」
「知行堂。」
照儿笑了笑,道:「等你到了明德堂再说。」
还从未有过哪个女子对顾经年这麽赖皮的。
他有些错愕,正想着该如何试探出她的底细,照儿却是放下筷子。
「好了,天色不早,我该告辞了。裴念,明日学堂再见。」
「我送你。」裴念起身道。
「不必。」照儿刻意看了殷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还有客在。」
殷淑听懂了她的话,偏还是不走,回敬了一个嚣张的眼神。
裴念其实知道顾经年不可能被殷淑勾引,没什麽不放心的,依旧起身送照儿。
两人出了厅堂,照儿道:「你为他放弃官职,离家叛国,陷在儿女情长里,与殷淑这等无聊女子争风吃醋,觉得值吗?」
往日她们只谈学术见闻,突如其来一句直问本心的话,裴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以她的性格,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当然会觉得不值。
「值或不值,我不后悔。」
「裴念,你我相识虽不久,我自认了解你,你不是相夫教子就能甘心的人,以你的才干志气,也不该困于宅门中与人争宠……今日观顾经年,风流且凉薄之人,拈花惹草而无深情,他身边少不了要与你争的女子,不值当的。」
裴念揣摩着照儿这番话里的意思,也揣摩着她的身份,缓缓道:「我为了他来雍国,还能离开他不成?」
「不说离开他,你却不可丢了自己。」照儿道:「朝廷让你入学,是准备任你为官,雍国此前从未有过女子为官,因此,我很佩服你。」
「我也很佩服你。」裴念道:「年岁相仿丶气势却能强于我的女子,你是我所遇的第一个。」
「我的身份,你想必已猜到了。直说吧,我有心举荐你为我父兄做事。」
裴念本有猜测,没想到她这般坦率,微微一滞。
还待开口,照儿一抬手,道:「不急,你先考虑,等想清楚愿与我们共展抱负了,再与我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