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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陆宵体质太差, 谁都没想到盛夏的天气,只是出门吹了不到半个小时的风也能发烧。

梁怀钰又焦心又自责,陆宵身体不能跟常人比, 一般人感冒吃点药就行, 甚至不吃药都能好。

陆宵不行,对陆宵来说,任何小感冒都是要注意的大事,别提现在还烧起来了。

医生接到通知来看陆宵的时候, 也有点惊讶。

按理说,这个气温不应该一吹就倒,现在外面花园里的风扑到身上都还是热的。

可一通检查下来, 没查出什么问题, 只能说是因为陆宵天生体质就弱,最近大病一场抵抗力降低不少。

这种情况要治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法子,得先把温度降下来,仔细观察不要再引起炎症,主要还是体质问题,只能慢慢养。

陆宵昏昏沉沉蜷缩在病床上,被梁怀钰抱着,这几天蓄起来的一点精气神, 被一个小小的低烧全部消磨殆尽。

他甚至感觉低烧比高烧还要痛苦。

前几天听上去他好像病得很重, 昏睡好几天, 可正是因为晕得不省人事, 反而也让他失去知觉。

印象里就只是睡了一觉,梁怀钰把他照顾得很好, 醒来后身上清清爽爽, 除了没力气几乎不觉得难受。

可现在他发着不上不上的烧, 温度不足以让他烧晕过去,却又断断续续地折磨人。

陆宵很想睡一觉,睡过去就感觉不到难受了,却头疼得完全没法睡。

脑子里像被插了根棍子,从太阳穴一直戳到脑仁,还不停地搅来搅去,连带着眼眶都胀痛。

他依赖地往梁怀钰怀里缩着,攥住他的衣角难受得直哼哼。

梁怀钰听着自家宝贝的哼哼,心脏碎成好几瓣,但除了抱着哄又没有别的办法:“宝贝儿?很不舒服对吗?怪我,我不该带你出去,跟哥说说哪里难受?”

“唔……头疼。”陆宵一难受就爱撒娇,眼眶都烧红了,蹭着梁怀钰说难受。

他还在咳嗽,嗓子哑了喉咙也痛,声音小得像猫叫,把梁怀钰一颗心翻来覆去地挠。

“不疼不疼,”梁怀钰亲亲他的额角,“我们揉揉就不疼了啊……”

梁怀钰一边给他按太阳穴,一边耐心地哄。

医生进来要挂水输液,陆宵一看见那件磨人的白大褂,就生无可恋地闭眼。

在挂水前,他已经挨过一记退烧针了,就在屁股蛋上。

陆宵不知道自己先前高烧的时候有没有打过这个针,但现在他是有意识的,虽然不算太清醒,好歹对外界的一切都还留有清晰的感知。

所以医生扒开他的蓝白条纹病号裤,把冰冰凉的针管戳到屁股蛋上时,他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侧趴在床上被梁怀钰抱着,头埋在他胸口,那个角度梁怀钰估计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完了。

他还是头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被别人看屁股蛋,在发烧快要炸掉的头痛和极度羞耻的双重作用下,他恨不得在梁怀钰的胸肌上撞晕过去,一了百了。

现在那个医生又来了,一样的圆乎乎,一样的笑眯眯,又要给他输液。

“他手还能输吗?”梁怀钰捧着陆宵的手心疼得要死。

原本白白嫩嫩像玉一样的手背,现在全是输液之后留下的淤青,梁怀钰都想不出来还有哪个地方可以扎。

“不输液怎么办?”医生也很无奈,“他身体这个样子必须好好治,最好今晚就把烧退下来,尽量只输这一轮吧。”

陆宵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也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嗡嗡地叫,吵得他头更痛。

眼睛忽然被梁怀钰遮住,他手掌大,手心热乎乎的,覆盖在脸上其实很舒服。

梁怀钰又亲了亲他的唇瓣,柔声哄道:“宝贝儿乖,我们再输个液,乖乖睡一觉,明天就不难受了。”

陆宵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地点了点了头。

其实他不太能感受到输液的痛,手背早就被扎麻木了,充其量只能感到冰凉的针尖扎进血管,不怎么痛。

药效没那么快起来,陆宵觉得冷,梁怀钰就钻进被子里抱住他。

头还是很痛伴随着一阵阵眩晕,甚至勾起了胃里反酸。

陆宵呼吸重了些,没扎针的手揪住上腹的衣服。

“怎么了,胃不舒服吗?”梁怀钰抱着他,立刻发现他的小动作。

陆宵不想说话,总觉得一张嘴就能吐出来,只好虚弱地“嗯”了声。

梁怀钰拉开他冰凉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掌贴到陆宵胃上:“我给你捂捂,你看能不能好些,不怕宝贝儿。”

胃难受的时候被热乎乎的东西捂着其实会好很多,陆宵也是,胃里的痛感消下去些,但反胃还是一直存在。

陆宵努力忍了半天,忍到出了一后背的汗,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趴在床沿吐了。

虽然吐的时候很难受,喉管又辣又痛,还差点被呛得穿不过气,但吐完后仿佛获得了新生。

梁怀钰带他漱完口洗完脸,陆宵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似乎连头痛都好了些。

趁着这一刹那的松快,睡意瞬间席卷,陆宵总算沉沉地睡了过去。

期间有段时间觉得很热,他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又被人温柔地吻着眉心哄得再次昏睡过去。

等到彻底醒来,手背已经没有继续打吊针了。

他身上的衣服被换过,换下了丑丑的蓝白病号服,变成了一件异常柔软宽松的纯棉睡衣。

医生和梁怀钰齐心合力,总算没让他转化成高烧继续病下去,退烧后没有再反复,只是因为还有点咳嗽,保守起见医生让他再在医院待了两天观察情况。

这两天是陆宵为数不多极其轻松的两天,没有发烧没有气喘,心脏也老老实实待在胸腔里认真工作。

梁怀钰还给他把枕头床单床垫都换了一波,理由是陆宵一换上家里的睡衣病就好了大半,说明他命中不适应医院的里的东西,得全部换成家用的。

陆宵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突然迷信起来,直到他看了部电视剧。

住院后面的日子每天都很无聊,梁怀钰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每天守着他。

陆宵无所事事下来就喜欢看剧。

即将出院的某个下午,梁怀钰去给他拿出院的衣服,他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了部宫斗剧。

里面有位妃子怀孕了,皇帝当即下令把她平时用的攒金织软枕换成苏绣的,理由是金线粗糙,不适合有孕的嫔妃。

陆宵看到这里惊呆了,怀疑梁怀钰是不是也看过,不然做出的事怎么能和那皇帝如出一辙。

更何况剧里妃子的孩子最后流掉了,她只是怀个孕都要换枕头,那陆宵这种枕头被套床垫全换的,怎么也是龙凤胎才有的待遇了吧。

可等到梁怀钰回来陆宵逼问的时候,他却矢口否认,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也看过那部剧,还连哄带蒙地骗陆宵穿上他带来的衣服。

撞色的T恤加撞色的外套,陆宵穿上后对着镜子数了下,不多不少正好七个颜色,凑齐了红橙黄绿青蓝紫。

“这玩意儿没法见人。”陆宵坐在床边死活不肯出门。

“多漂亮啊,”梁怀钰过来抱他,睁眼说瞎话,“我宝贝儿这么穿太可爱了。”

“你滚吧,”陆宵想踹死他,“你不觉得我现在就像一袋彩虹糖吗?哪里可爱了?”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彩虹糖?”梁怀钰眼睛都亮了扑上来啃他的脸颊,“宝贝儿好甜。”

陆宵被他骚得没办法,半推半就让他啃了会儿。

即便陆宵再不情愿,他最后还是穿着这身衣服走出了病房。

来接他的老师师母看到这一身行头,都说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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