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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阮惜玥长着一张明艳动人的东方脸,在大学时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Evans就是追得最疯狂的一个。

Evans有一半的英国贵族血统,卷毛碧眼,家里有私人庄园和地下酒窖,在学校里受尽万人瞩目,连带着阮惜玥也出了名。

最夸张的一次,Evans参加完深夜party,酒劲儿上头,未着寸缕在她公寓楼下狂奔,在马路上用鲜红的喷漆描绘出她的速写画像。

邻居老太太不胜其烦,率先报了警,害得阮惜玥每次见面都红着脸道歉。

跟傅泊淮冷酷下的温柔攻势不同,Evans是自由外放的,他会开豪华跑车载着玫瑰,在校园里循环播放唱给阮惜玥的情歌。

在刚成年的躁动里,热情的甜腻攻势没几个女生抵挡得住,Ainley还调侃过阮惜玥可能是坚持得最久的一个。

结果,闹得轰轰烈烈,结束得也匆忙。

但现在,明显不是提起往事的好时机,还是丢人得要命的被追经历。

“你是偷偷用了我的沐浴露吗?”阮惜玥垂眸望向腰上的禁锢,往右边缩了缩脖子,躲过耳后根的热气,试图找寻借口转移话题。

顶层视野宽阔明亮,午后阳光肆意铺满各个角落,小心思变得无处可躲。

傅泊淮偏要将她往怀里裹,薄唇贴上细嫩的侧颈,说话时弧度荡开,触碰的范围跟着扩大:“正大光明,再闻闻?嗯?”

低沉缱绻的气音在耳畔炸开,阮惜玥不自觉吞咽了下,强忍着薄嫩皮肤上的酥麻感,脑海里蹦出三个字:狐狸.精。

您这哪儿是吃醋啊?明明是勾引!

以前还知道在她面前收敛心思,自从坦白之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懒得遮掩,说好的禁欲冷酷呢。

敲门声适时响起。

阮惜玥趁机挣脱开怀抱,转过身捧起傅泊淮的脸,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好好赚钱,我走了。”

拉开门,也来不及跟门口的沈逸打声招呼,便脚步不停地落荒而逃,生怕傅泊淮追着她问国外的事。

那几年不算美好的经历,深刻在她的记忆深处,而儿时和傅泊淮相关的却偏偏模糊得不成样子。

人类的大脑真不公平,她想。

阮惜玥走得急,自然也没看见跟在沈逸身后的人。

“贺先生里面请。”沈助理将人带进办公室,让秘书泡了两杯咖啡,然后退了出去。

傅泊淮回到办公桌前,捏着手里的相框,重新放回了最下层的抽屉,再抬头,眼底的柔情散了多半。

“傅总。”贺景梵在他对面坐下,“阮鸿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都给了,应该没留后手,不会再把主意打到阮小姐头上了。”

对于这些,傅泊淮早已了然于心,他双手交握在身前,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骨节,看向对面的眼神里多了份审视。

“贺先生有没有兴趣来傅氏任职。”

贺景梵抬手推了下金丝边眼镜,不疾不徐地接下他的试探,嘴角带着礼貌微笑:“把我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傅总不害怕吗?”

当初,他在取得阮鸿成的信任后,暗地里搜集阮鸿成的肮脏交易,做好了舍身将其公之于众的打算。

他孤身一人,不怕惹事更不怕被报复,却在踏入深渊之际被眼前的人拦了下来。

男人心思缜密,他至今记得这双深眸里蕴藏的寒光,轻飘飘地说了句,毁了他最宝贵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报复,这才有了如今的合作。

里应外合短短几个月,就让阮氏元气大伤,阮鸿成也在明晃晃的证据威胁下,自认输得一败涂地,为自保从阮氏退位。

傅泊淮不甚在意他的自嘲,目光扫过屏幕底部,上面贴了张便签纸,“少喝咖啡”四个字写得张牙舞爪,跟本人一样。

手边的咖啡杯被推开,他无声地压下眼尾:“贺先生胆大心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贺景梵无奈摇头:“傅总这是在讽刺贺某吗?”

他不觉得自己拿不出手的下作手段,可以称之为胆大心细,能入傅氏掌权人的眼那更是痴人说梦。

傅泊淮轻笑,身子慵懒地往后一靠:“履历漂亮,能力出众,傅氏永远为人才敞开大门。”

四目相接,在空中无声对峙。

贺景梵感受到强有力的压迫感,片刻后才率先移开视线:“不了吧,等事情结束后,我有更想要做的事。”

“随你。”傅泊淮沉了口气,拿过一旁崭新的项目策划书,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提起,“不过,我奉劝贺先生不要太沉溺于过去,人都应该朝前看,不是吗?”

他很少多管闲事,尤其是感情上的事,骨子里的偏执让他无法理智地做选择,只会跟着阮惜玥走,更不用说去插手别人的事。

气氛徒然沉下来,他们谁也没说话,钢笔和纸张的摩擦声格外清晰。

贺景梵脸上的温文尔雅几乎挂不住,半晌后,才慢慢站起身,正了正领带,轻声地说,“如果阮小姐没回来,傅总还说得出这样的话吗?”

门开了又关,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板外。

傅泊淮肩线绷得很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任由笔尖在纸上晕出黑墨,没去管糊泞难辨的字迹。

良久,他合上笔,走到窗边,俯瞰着整个S市中心,脸上的淡漠几乎跟冬日融为一体。

在得偿所愿之前,他又何尝不是那个沉溺于过去的人呢?

看着贺景梵走出大楼的背影,落寞无助,这样的对比很残忍,但傅泊淮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好,他爱的人回来了。

*

去港南的决定很突然,阮惜玥临时交代完接下来的工作后,便独自飞往异地。

为此,没少威胁傅泊淮别跟来,不然就将七天期限延长,这么幼稚的口头威胁,她好久没做过了,大概只有在傅泊淮那儿有特权。

阮鸿成给的那笔钱不少,挥霍干净可能是最过瘾的方式,但她想尽可能用来弥补林蒽凝的遗愿。

港南孤儿院的位置很偏僻,傅泊淮提前安排好了车和酒店,无微不至,阮惜玥下了飞机就有人直接等在出机口。

明天就是圣诞节,国内对于洋节的氛围不浓重,但阮惜玥毕竟是在国外呆了六年的人,况且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礼物和热闹。

她便先去买了一堆学习用品,过冬衣物,零食之类的作为礼物,塞满了后车厢,才让司机往孤儿院开。

上次过来的时候才十二三岁,那时候林蒽凝是业界有名的心理医师,按时计费,诊疗要提前两个月预约。

可她还是会定时回到港南,为慈善机构做免费心理咨询,阮惜玥小时候跟着来过两次,每次都会哭得稀里哗啦。

同理心太强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比如她当时就把全身上下能送的东西送了个遍,还抱着手机打给阮鸿成让他给孤儿院建画室和图书馆。

阮鸿成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狠狠责怪了林蒽凝一通,说不应该带小孩子去那种地方,说慈善家大多利欲熏心。

窗外的远山光秃秃的,车子开进了白楼小院,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没什么志愿者过来,听见汽车声响,里面的小朋友一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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