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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施月和周许一直坐在一起, 水下两个人规规矩矩,有时候聊到部门,有时候聊到学校趣事。

看似别人插不进去, 实则两人都没用心,周许笑着看她, 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江肆。

江肆下水后一直靠着池边坐着, 双眼死死闭着, 眼不见心不烦, 蜷紧的手掌倒是把他的内心暴露无遗。

施月说的对,这温泉泡着舒服,浑身筋骨被泉水熨帖,肌肉舒展许多。

但紧跟而来的,是胸腔越发明显的疼痛, 像被重物击打过, 连呼吸都伴着刺痛。

陈警官的电话打了又打, 这两天江肆没搭理他一下。

他在那头心急如焚。

施月问周许, 下学期还有什么活动。

周许转头:“不好确定。”

学校部门多,社团多, 但要举办活动都得经过总务部审批,所以他大致了解一点。

周许顺手浇了一捧水在她肩头,叮嘱她:“往里坐点。”

温泉暖和, 但外面很凉。

他的手离施月很远, 动作规行矩步,但从江肆的角度来看,却过分亲昵。

施月听话地坐进水里,转念来了兴趣:“听说会有设计展和二十四节气祭祀?”

周许点头,还要再说。

江肆倏地起身, 温泉水顺着他的肩如绸带般滑落,融进池子里。

他穿着短袖,黑色布料贴在他的小腹上。

几人错愕地看着他,连池子里其他人也都望了过来。

他抿唇,眉眼透着寒意,语气冰凉,比树枝上的雪还更渗人:“累了,我上去歇歇。”

他睨了剩下的几人一眼,灰眸在施月身上停留一瞬,肩头圆润细腻,被周许浇了水更是泛着水光。

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眼尾泛红,碎发贴在耳畔,下巴凝了一滴水珠,欲滴不滴。

他的声音像被烟熏过的哑,眼神冰凉。

苏超怯生生地往李淼淼身后躲,一个人想刀另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周许回以微笑。

江肆目光锐利,带着审视和警告看他,末了冷着脸点头,从一旁的水泥台阶上去。

男人间的较量来得莫名,胜负未分。

看着江肆离开,苏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卯着眼睛死盯着周许。

周许扶额无奈地笑,聊到一半,他看了眼天,起身:“差不多了,泡久了胃有点难受。”

施月望着他,两人意见达成一致。

他本身是没打算来的,是施月求他帮个忙。

施月小心叮嘱:“路上小心。”

周许低笑,转身迈着步子走出温泉,池水跌跌宕宕,一浪一浪地打在她肩上。

到温泉池边,他走到苏超面前,蹲下身俯在苏超耳边说了句话。

苏超诧异地抬头看他,眼神怪异,既心虚又庆幸。

他也压低声音,作势要从温泉里爬出来,被周许一把摁回去。

“好好玩吧。”

施月看着周许落下一句话后,往更衣室的方向走,江肆已经换了衣服,去到林子的另一头。

“还挺尴尬的哈……”苏超知道真相,老脸臊红。

刚才他心里骂了周许无数遍来着,谁成想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他郁闷地问:“你和江哥到底在搞些什么啊?”

施月看着他:“你得先告诉我,江四哥哥离开究竟是去做什么?”

她不相信江四哥哥真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在她爬上他身体亲吻他而他并没有推开她的时候,她就确信,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

池边有老板拿着桑庄特色花冠过来售卖,温泉池子里的女生几乎人手一个。

花是春天采集,制作成干花,在冬天编成的,带着股自然浓郁的草木香。

李淼淼不仅买了个花冠,还买了捧花棒。

举着花枝就往苏超背上乱挥舞,两个人一个人一个追,在水里穿来穿去。

施月手里也拿了一个,戴在头上试了试,又觉得花冠编得太大了,拿在手里改小尺寸,重新戴回头顶试试,大小刚合适。

她身边已经没了人,有几个落单的男生过来搭讪,还没靠近就见她背过身子,扶着池边爬了上去。

她去更衣室换了件赶紧衣服,捂着绒绒毛毯顺着小路一直走,到苏超临时停车的位置都没见着江肆。

施月拿着花冠走得好好的,忽然脚下半截悬空,前脚虚虚的,像是没踩着实物,

她疑惑地退回半步,低着头用脚探探。

原来真有个坑!

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半截身子踉跄,跌坐在雪地里,毛毯也落到一旁。

树枝上的雪被她一震,簌簌抖落下来,刚好砸到施月头顶,刚调好大小的花冠被她一屁股坐下。

施月吓得缩紧脖子,紧闭双眼。

江肆刚看见她,还没近前就瞧见了这样一副画面,想接她的手顿在空中。

她戴着哭腔,把花冠扯出来,扔到一旁。

“什么嘛,好痛。”

摔得痛,磕得更痛,再被江肆瞧见这个样子,她更没脸了。

她红着眼,刚才被温泉熏热的脸到现在还没褪去温度,就这么大剌剌地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埋进了雪里。

像雪中敛蕊的红梅,太过娇艳。

他俯身捡起绒绒毛毯,压下目光,低头把毯子上的雪拍掉,他神情冷冽地走上前。

毛毯兜头将她拢住。

毛毯把她裹进,他穿过她的胳膊,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提起来,还抖了抖雪。

然后放在地上。

她果然像个小动物,软软糯糯还很轻,被他抱得惊呼一声,哼哼唧唧,身上飘过一缕幽香。

明明是一起泡过澡起来的,怎么她就这么香。

江肆不动声色地松开她,施月原地蹦跶,把落进衣服、裤腿上的雪一起抖落出来。

手偷偷捂了捂屁股,有个地方被花冠的硬枝硌了下,摸上去酸痛酸痛的。

不敢叫江肆发现,她揉了揉,很快就收回手。

“怎么不多泡会儿?”他问。

施月老实看他:“过来找你。”

她说:“苏超约好晚上一起打牌烤肉。”

江肆皱眉,打牌是苏超爱好,属于人菜瘾大的那种,不过他也机灵,在明楼是见好就收,见坏就跑,还没什么人能拿住他。

施月见他不语,又恢复了白天那副爱答不理的冰冷样子,质问:“你铁了心要把我推给学长?就像刚才?”

江肆一双眼锁着她。

“就算我当着你的面和学长接近,你不在乎?或许以后我还会和他结婚,生子,和他手拉手坐在秋千上,和他做你对我做过的——”

江肆单手把她的嘴捂住,表情绷紧,眼神带着狠厉,恐吓她:“不要说。”

心里想那些和被她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他不是圣人,没办法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别人缠绵,哪怕是想想都觉得心如刀绞。

他承认听不得这些,一听就烦躁得想拉所有人一起去死。

明明他最爱她,没有人像他那样深爱。

明明他已经付出了一切,为什么最后还是不得善终。

施月被迫后仰着腰肢,咯咯地笑出来,像只得逞的狐狸。

江肆松开手,转而扶着她的腰,灰色的眸子眯着,双手不断收紧。

她睁着清亮的眼睛:“承认吧,江四哥哥,你舍不得我。”

那缠绵的爱意在冰天雪夜里肆意燃烧,眼里和沾了胶水一样,落在她身上就再也挪不开,说他不爱?

江肆手臂收紧,两人上身无缝贴近,那力度几乎要把施月揉进骨血里,与他合二为一。

“我是为你好。”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

她的执拗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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