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皱着眉, 一点点向他靠近。终于，她把鼻子抵在了他的鼻子上。

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了地上，交叠的位置就像是两个人在亲吻了一样。

风景淮没有料到她会就这样凑上来, 但最后也没有舍得推开她。酒味弥散在空间里，和两人的气息碰撞、交融, 最后又散开。

耳边响起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风景淮的鼻息间, 已经都是花枝的味道, 连淡淡的酒气都好像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花枝很快就打破了这阵沉默, 她端着风景淮的脸，越看脸上的表情越严肃。风景淮明明变成了兔子，但是既没有兔耳朵, 也没有兔毛。

一只健康又漂亮的兔子, 一定有一对长长的兔耳朵和柔顺光滑的兔子毛。

“你的兔耳朵呢？”花枝焦急地揉着他的头发, 努力往他头顶看，想要摸到他的耳朵。

一只兔子怎么能没有兔耳朵！没有长长的耳朵, 就不能听见很远的声音了。

风景淮原本柔顺的头发被她揉的有棱有角, 温热的指腹一直摁压在他的头皮上, 却十分温柔。

风景淮摁住了她的手, “我没有耳朵。”

花枝摸着他脑袋的手一顿, 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怜悯又同情了起来。

花枝看他的时候，水盈盈的眼睛里，像小鹿一样懵懂又单纯, 但又因为酒意, 让她连眼尾都染上了的桃花般的粉色，两者交织,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纯净的同时又带上了一丝挑人心弦的妩媚。

花枝怜悯地看着他，连声音都软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安慰到：“你别难过，我有两只耳朵，我分你一只。”

花枝说着就往自己脑袋上摸。但她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自己的耳朵。

花枝大惊失色，“怎么办，我的耳朵也不见了！”

她脸上和眼睛里写满了绝望，整个人都不可置信地呆在了原地。

风景淮有些啼笑皆非，他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背着她站了起来。

花枝瞬间离地，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情在乎高度的问题了。

她趴在风景淮的脖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没有耳朵了，我不是一只好看的兔子了。”

她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一边哭一边胡乱地蹭着。

发丝和肌肤相互厮磨，喷洒的热气，柔软带着微微湿气的双唇，像羽毛在撩拨人的心脏。

她的手原本只是搭在他的肩上，现在变成了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肩膀，紧紧搂住了他。

她是真的在哭，风景淮感受到了脖颈间的湿润，把她往上挪了挪，“没有耳朵，你也是只好看的兔子。”

花枝不信，把头抬了起来，“你骗我。”

花枝惨兮兮想着，没有耳朵，怎么可能还会是好看的兔子。兔子没有耳朵，就和人没有了头发一样，秃头怎么还会好看呢！

“没骗你。”风景淮淡定地说道。

他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气质，好像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在荒谬都会让人觉得是对的。

花枝脑子里想着没有头发的秃头，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但是她的心情，却因为这些话，开始变好了起来。

花枝终于不哭了，她像是接受了现实一样，长叹了口气，然后像个上了年纪的长辈一样，拍了拍风景淮的肩膀，“你也不用难过，虽然我们都没有兔耳朵了，但是我会保护你的。”

“我现在可厉害了，那些狮子老虎毒蛇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

花枝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肩膀很宽，花枝还能把头挨在上面，侧眸看他。

他的眼睛生得真好看，眉眼深邃刚毅，眼睛长而不细，睫毛浓密却丝毫不显的女气，黑色沉静的瞳孔，在月光下也没有一点冷漠疏离感。

花枝往上挪了挪，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脸，“你虽然没耳朵，但还是只好看的兔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养你。我的就是你的。”

花枝说的非常豪气，风景淮的那句话好像刻在了她脑子里一样。

风景淮背着她慢慢往前走，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和他们作伴。

秋天的夜晚已经起了凉意，但他背上的花枝却像是一个巨大的暖炉，风景淮顿时回忆起了漫天雪地里，突如其来的暖意。

原本清凉如水的夜晚，也因为她的温度，凉意彻底消散。

风景淮微微侧头，“好，我跟着你。”

花枝瞬间兴高采烈了起来，她的脸上迸发出了灿烂的笑容，也不乖乖地待在他背上了。

她晃着腿，掰着手指，努力地盘算着自己的家产，“我有……”她数了半天也没数清楚，最后干脆把十根手指都伸到了风景淮的眼前，“我有很多很多兔子洞，每个洞里面都存了很多好吃的。如果冬天到了，我们可以躲在兔子洞里面很长时间不用出去找食物。”

“你喜欢吃什么呀，我喜欢吃白菜，土豆，我还有很多红红的苹果特别好吃。”花枝想象着苹果的味道，她都好久没有吃过苹果了。花枝把手放了下来，“你喜欢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去给你找。”

风景淮点了点头，唇角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好。”

“如果遇到了大老虎也不用怕，只要拼命跑然后快速跳到树上或是钻进兔子洞里就好了，但是遇到毒蛇比较麻烦。”

……

花枝想着他是第一次当兔子，认认真真倾囊相授。

风景淮静静地听着，不时地回应着她。

她很轻，又轻又软，在他的背上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

直到最后她困了，把头埋在他的耳侧只有均匀的呼吸声，风景淮也没有加快速度，而是就这样慢悠悠地将她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