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霍凌岳被拖下去的背影,朱皇帝直接把手抄到袖子里,像个地主老财一般哼了一声。
“心疼闺女胡德昌,一文没花霍凌岳。”
这个狗东西形容的还真是到位。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麽多阴阳怪气的说法。
还有这个狗东西之前提到的,随着蜂窝煤的传播以及累进税制的推行,以後会有越来越多的士绅选择开矿挖煤,像陈大失踪案这种情况也会越来越多。
该他娘的怎麽处理?
禁止那些士绅向煤矿伸手是肯定的。
问题是矿不止是煤矿,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矿藏还有一大堆,难道全都一股脑的禁了?
禁不住啊。
就算禁住了矿,那些士绅们也会转而投身工坊,只不过工坊不像黑煤窑一样好藏人,再想操作陈大失踪案也不会像黑煤窑那麽容易。
但是想要彻底禁止那些乡绅们胡乱伸手,却无异於痴人说梦。
尤其是霍凌岳出身的吉安书院。
能够让一个正四品的知府选择扛下所有罪名,也要保全他背後的那些人,那霍凌岳背後的关系网都有谁?
吉安书院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样儿的角色?
除了吉安书院,福建的建阳,浙江的馀姚,这些地方又有多少人或者说多少势力参与其中?
朱皇帝越想越是头疼。
直到临近太阳落山,被杨少峰派去黑煤窑解救陈大等苦工的驸马府亲卫返回县衙,朱皇帝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驸马府亲卫统领疾步走到朱皇帝身边,拱手拜道:“上位,驸马爷,被解救出来的类似陈大这般百姓共有二十七人,这些年莫名失踪的乞丐共有五十六人。”
“这些还只是幸存下来的,死在黑煤窑里的数量已然无法统计。”
“根据兄弟们审讯出来的结果,胡德昌家里的黑煤窑是从洪武三年才开始挖的。”
也就是说,短短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胡德昌抓了最少八十三个百姓和乞丐去做苦工。
朱皇帝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声,望着杨少峰问道:“你说,该以什麽罪名来处置胡德昌他们?”
杨少峰却是冷笑一声道:“未经官府许可就擅自开矿是一罪,强掳百姓为苦工又是一罪,但是两罪并罚,也不过是斩丶绞丶抄家。”
“依小婿看,不如直接将胡德昌等人的罪名定为采生折割,再派人快马回京,赶在胡德昌等人押赴京师之前,让刑部加大对采生折割的处罚力度。”
“不牵连他们的三族丶九族,都对不起这两年因为他们而枉死的百姓。”
略微顿了顿,杨少峰又低声说道:“是不是先让人把陈大他们带回来,该放还归家的就先放还,无家可归的再另行处置?”
朱皇帝嗯了一声,杨少峰便对驸马府亲卫吩咐道:“把陈大等人都带上来,另外,让人去把莱州府的户籍册子都搬过来。”
陈大比较好办,直接交给王氏带回家就行,至於补偿什麽的可以不说,也可以等胡德昌等人审判完毕后再说。
能翻到户籍册子,找到家人的那些百姓也比较好办,只要通知各社社长及其家人过来把人领回去就好。
但是那些已经变成孤儿的,还有那些本就四处流浪讨饭的叫花子,这些人却是不太好处置。
毕竟这些也都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