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诉状很简单,就是说自己家的儿子去胡员外家做工,半个月後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自己去胡员外家找儿子,反而被人乱棍打出,後来就再也没有儿子的音信。
王氏的诉求也很简单,想让官府帮忙寻找,又或者能够传唤胡员外家的人,也好弄清楚她儿子的下落。
总结起来就八个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少峰拿着王氏的诉状看了半天,问道:“王氏,你儿子是洪武四年九月初一去的胡家做工,十月初七那天早上出门之後就再也没有回来。”
王秀娘连连点头,答道:“是,民妇的儿子陈大,在洪武四年十月初七早上出门去胡员外家做工,有邻人亲眼看见他往城里来。”
“後来晚上不见他归家,民妇第二天便出门寻找,沿路打听到胡员外府上,胡员外府上的人却说没见过民妇的儿子,又让人将民妇乱棍打了出去。”
杨少峰嗯了一声,等跛五等人把官袍送来后,又对跛五吩咐道:“带人去将掖县城南陈家庄陈大一家的户口簿子取来。”
“还有,掖县的钱粮册子,那个胡员外家的户口簿子,也都一同取来。”
说到这儿,杨少峰又将目光投向了庞振,问道:“那个胡员外,姓甚,名谁?城中哪一闾又或者是哪一社丶哪一里的?”
让杨少峰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庞振竟然傻傻的摇了摇头,答道:“下官也不知晓那胡员外姓名,只知晓人人皆称他胡外员,与莱州知府沾亲。”
诶?
这是一个胡员外,牵扯出一个莱州知府?
那他娘的也不对啊。
在杨少峰的印象里,莱州知府在经历过犁头案丶空印案和孙古朴造反案之後,已经是从江南调过来的第三任知府,而王氏和庞振所说的这个胡员外,却明显是个地头蛇一般的人物。
他跟莱州知府沾的哪门子亲?
难道莱州知府是胡员外的便宜姐夫又或者是便宜妹夫?
正当杨少峰胡乱琢磨时,庞振却眼前一亮,叫道:“下官想起来了!县丞胡七七识得胡员外!他与胡员外沾亲,常常显摆他去胡员外府上吃过饭!”
杨少峰呵的冷笑一声,随即便对跛五吩咐道:“把胡七七也一块儿带过来。”
等跛五领命而去,杨少峰又将目光投向王氏,问道:“你说你儿子陈大在胡员外家里做工,他做的是什麽样儿的工?具体都干些什麽?怎麽约定的工钱?可曾拿到过工钱?还有那个胡员外,你知晓多少?”
王氏老老实实的答道:“回大老爷的话,民妇儿子陈大在胡员外家里做的是短工,具体都干些什麽,民妇也不清楚,只知道约定的工钱是每天二十文。”
“到民妇之子没有回家那天算起,他在胡员外家里一共做了有一个来月的时间,因为是去之前就说好的,所以是每天结一次工钱,工钱也都拿回家了。”
“至於胡员外,民妇只是听人说过,说他是城里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在官老爷面前也十分吃得开,至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随着王氏的话音落下,坐在椅子上旁听的朱皇帝顿时呵的冷笑一声。
约定的工钱是每天二十文。
朝廷规定的工钱是每天六十文。
到底是这胡员外不把朝廷的规定当回事儿?
还是掖县知县庞振,根本就没有把朝廷的政令宣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