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看不懂上面那人的神色。

看似平静，好像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又有众多难言之隐的情绪在翻滚。

沈舟眉头蹙起，不由开口。

“皇上，您在想什麽？”

说也说了这麽多了，难不成还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

“朕...”

赵骜眨了下眼睛，想说什麽，却又觉嘴唇乾燥，喉咙发紧。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下方的眼神像是有些茫然，“朕不懂，何为信任。”

“你不懂？”

沈舟一愣，眼里闪过一道惊愕。

“皇上，您......”

他没有问出口。

身为一国之王，竟是不懂信任是什麽。

沈舟心里头五味杂陈。

怎麽会有人不懂这个呢。

皇上他从小到大，难道都没有一个能够去信任的人吗？

赵骜笑了笑，“很奇怪？”

他嘴上在笑，可眼里并没有多少笑意。

反而显得有些空荡。

沈舟垂下眼，掩去眼里的复杂。

“不奇怪，臣只是觉得惊讶，您怎会不懂这个。”

“有什麽惊讶的，朕天生就是个多疑的人。”

赵骜笑着回了句，语气平常。

彷佛真就像他说的那样。

天生多疑。

可人生来，本就是什麽都不懂的婴儿。

怎麽会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确定好一个人的性格呢。

沈舟看了眼上面，想了想，并没有反驳皇上的话。

“臣知道了，那皇上可以去试着相信微臣，如若臣做了什麽您无法理解的事，您可以直接问臣，臣都会解释。”

“你要做什麽？”

赵骜听着不对劲，“火药的事还没完，你又要弄什麽东西？”

沈舟摇头，“皇上，臣现在还没想好，等臣想好了，再与您说。”

赵骜盯着他，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嗯。”

转眼间，便到了吃饭的点。

沈舟从殿里出来时，李泉已经等在外面了。

他奇怪地看了眼沈舟，随即看向沈舟身後的刘詹，拱手与其道别。

沈舟见此，也拱手道：“刘公公辛苦，那我和李侍讲就先下去了。”

“好。”

刘詹笑着应了声，等两人走远后，他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收回。

他看了眼沈舟的背影，才若有所思地转身回殿。

皇上那会让他出来，足足一刻时后，才让他进去。

也不知道在这期间两人聊了些什麽。

刘詹能明显感觉到皇上对待沈侍讲的态度好像变了些。

变化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刘詹左思㱏想，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再次抬头看了眼前面那道高挑清瘦的身影，才垂下眼，把宫门关上。

“皇上，沈侍讲和李侍讲走了。”

“嗯。”

赵骜放下笔，眉目清冷，“传朕口谕，让户部准备粮草军饷，派人护送到洪将军那边。”

“是。”

刘詹顾不得再想其他事，忙又退下去安排事情。

沈舟知道这件事时，正好吃完饭回来，刚推开书房门，何翰海就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沈侍讲，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