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淡,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确实闻到了海棠花的香味。
感到疑惑的韩清回头看了一眼,陆未眠的脖子上严丝合缝地贴着Omega腺体贴。
可能是衣服上沾了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吧。韩清在心里想着。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了顿火锅,韩清就开车送陆未眠回家了。陆未眠习惯性坐在副驾驶,到家门口时就解开安全带,露出自己最熟悉的笑容,“我走咯,拜拜,你到家给我发信息报平安。”
然后利落地下车,在韩清的注视下回到家中。
“啪嗒”一声,家里的灯被打开。
陆未眠立刻卸下了全身的伪装,四肢瘫软无力,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向了沙发。
他把桌上用剩下的针管塞进抽屉,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空气里一股海棠花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身体里的燥热和如同蚊虫啃咬般细密的酥麻痒痛在同一刻侵蚀着陆未眠,他痛苦地蜷缩起身子,等待这一波发||情期预兆过去。
因为和蒋酌在一起的几个月内,蒋酌时不时就会向他泄露过量的Alpha信息素,这样做会让从未被标记过的Omega提前进入发||情期。
这就导致陆未眠不得不注射过量的抑制剂,哪怕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性。而且他本身就是A级以上的Omega,对信息素很敏感。
他的腺体在二十四年间都没有被Alpha标记,并且学校是最注重保护AO的地方,这也让陆未眠在和蒋酌在一起前,从来没有经历过Alpha信息素的控制。
注射过量抑制剂无疑是对身体有很大伤害的,而且会让他在正常被标记时感受到更大的痛苦,还会使得发||情期延长。
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他的计划,还有韩清……
陆未眠的额间布满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像从眼眶里滴落的象征痛苦的泪珠。
他蜷缩在沙发上,直到这一波发||情期前兆过去,再爬起来时领口的衣服布料已经被汗水打湿一块。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么顽固不化呢?陆未眠坐在沙发上,双目不清明,迷茫地质问自己。
缓了一会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去洗了把脸,水珠沾上他过长的发梢,他看着镜子里面色潮红的自己,茫然间意识又飘到了七年前的盛夏。
那时他已经说服了家人自己要去学美术,当即就联系了校外的画室,也向班主任提交了申请。
高中时期的陆未眠成绩很优秀,在年级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他忽然在高二下学期快要结束时转去学美术,这个决定让班主任以及校领导都大吃一惊。
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把陆未眠喊到办公室里去,问他的想法,为什么想要去学画画,分析权衡利弊。
十七岁的陆未眠把手背在身后,手腕上松松垮垮戴着一块很便宜的腕表,他微微侧过脸去,不看任何一个人,“我……我就是很想学画画。”
教导主任拿着月考的成绩单,年级总排名,第七十二名,陆未眠。
班上的尖子生,极有希望冲名校。
“除非你确实有关于美术艺术的理想目标,不然的话,还是文化课是属于你的最优解。”教导主任的嗓音醇厚,又有点苍老,悠悠然传来时好像古老留声机里的声音。
那天的阳光很好,正如陆未眠去求父亲陆誉给他钱学美术的那天一样,站在太阳下的陆未眠看着空气中缓慢漂浮的尘埃,忽然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