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在历经千辛万苦后才终于将其找回来一般, 欧若哑着嗓子问道:“我的小号从未公开过, 你是怎么知道那就是我的小号?”
“因为你的头像, 还有你动态里的蛛丝马迹。”朝与当时是记得小说里提示过欧若的小号头像是一块被咬了一口的奶糕, 再结合动态, 所以很快就分析出来了, 此刻他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声音里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
欧若心口一窒,看着雄虫难受的模样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德尔塔酒店的地势极高,站在顶层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中心市区,但也正因如此,倘若在室内不开灯的话,唯一光源便只有从整面洁净如新的落地窗处悄然落进来的月光,车水马龙的喧哗声似乎都隔得很远。
叫人心惊的寂静在偌大的主卧里蔓延开来。
生平首次,朝与和欧若的距离不过半米,他却忽然觉得隔了好远好远。
终于,朝与先开了口,他偏头盯着右侧落地窗里的两道身影,嗓音里透着浓浓的苦涩气息,“所以,哥哥这些天一直以为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发给你的亲密照片、还有夜晚里的语音聊天,都是在出轨另一只雌虫的明晃晃的证明,是吗?”
欧若盯着雄虫乌黑的发旋,张了张口,想要辩解,可事实却是他根本无从辩驳,因为他就是这般认为的,故而他只能低低地应了声。
朝与鼻头忽地有点发酸,又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质问我?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跟我聊天?”他都想象不出欧若这一两周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误以为他出轨了“自己”,还要跟他同吃同住忍受他对他做尽亲密的事情。
朝与光是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就觉得自己恐怕会当场疯掉,他完全不能接受欧若会喜欢上别的雄虫这个假定。
也是到这里,朝与才真正想明白为什么前一周欧若总是以加班为由不回家。
要是他能早点察觉到欧若异常的地方就好了。
还能为什么?欧若轻声回答:“因为我害怕,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恐惧万一他戳破了这层玻璃纸,和雄虫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更无法承受失去雄虫的痛苦。
倘若不曾拥有过最美好的事物,或许不会滋生那么深的妄念,但正因为尝过这美好滋味,才会愈发患得患失、难以放手。
他双目失神地看着一直不肯用正脸对着他的雄虫,却倏然发现对方线条流畅的精致下巴上不知何时竟挂上了晶莹的泪珠。
“你、你是不是哭了?”欧若再也无法安坐,方寸大乱地起身在雄虫面前蹲下,想要强行将他扭转过来。
朝与一边唰唰地流着眼泪,一边固执地不肯转过来,伸手胡乱抹着不争气的眼泪说:“你看错了,我没有哭。”
但朝与的力气到底无法与欧若相抗衡,欧若不过稍微使了点力,就将雄虫给扳了过来,果不其然看见对方正咬着嘴唇,鼻尖微红,无声却汹涌地流着泪水,将漆黑的眼睫都浸润得透亮。
那一瞬间,欧若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了一般,只觉得这段时日以来的彷徨失意也好,愤怒绝望也罢,都没有雄虫这几滴透亮的泪水更来得更让他胆颤心惊。
他单膝跪在地毯上,轻怜疼惜地一边固定住雄虫柔软的侧脸,一边用拇指擦去那些泪水,无措地低声哄道:“别哭了宝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藏在心里不说,误会你了。”
原本朝与只是咬着嘴唇默默流泪,听到欧若还这般跟他道歉后,直接抱住欧若,将头抵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无法控制地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不消片刻就将欧若硬挺的军装打湿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