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把它分成了好几个小碗,放在一旁晾着。
钟宁从裹得严严实实的毯子里伸出两只手,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勺子。
“啊……拾青,来张嘴,吃点东西,啊——”
时间很短,米粥还是熬得很软,散发着清淡的稻米香气,钟宁端到唇边吹了几下,再把勺子送向谢拾青的嘴边。
喝了一口粥,谢拾青抽噎也停了,仿佛这是什么百病尽消的灵丹妙药,吃上一口,立刻药到病除。
一种狂喜的幸福从天国降临,落到了她身上,使她目眩神迷,周身骤然间迸发出了一种神采,所有的病痛都远离了她,所有的谵妄和惊厥也四下退散,她躺在爱的怀抱里,神情是近乎狂热的。
“宁宁,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她嘴角的笑容不自然地扩大,喜悦不分青红皂白地控制着她的四肢百骸,叫她欢喜地忍不住想要扭动。
“你喂我吃东西,你原谅我了,我们还在一起,是不是?”
她的心脏再一次激烈地跳动起来,根源却同之前截然相反,面上的晕红,也变了另一个含义。
“你原谅我了,宁宁原谅我了,你还爱我……”
钟宁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应答,可这举动比一百句爱语的效力都要强烈。
谢拾青极其安分地喝光了碗里的粥,还主动提出要把药喝了,因为这是钟宁希望她去做的。
药里有镇静的成分,喝了没多久,她就昏昏欲睡起来,眼皮也止不住地向下沓,上眼皮要和下眼皮待在一起。
钟宁一直抱着她,搂着她,神态是近乎悲悯的,心情是复杂难辨的。
一直到谢拾青彻底陷入了沉眠,她才把人放下,盖好毯子。
只是没走,坐到了床边,怔怔地看着人发呆。
管家和助理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剩她们两个。
谢拾青沉沉地睡,窗帘被拉上,只有壁灯柔和地亮着暖光,如同余晖一般,朦胧地洒下来。
钟宁的胳膊拄在膝盖上,捂住了自己的脸,缓慢地,深深地吸气,呼气。
她真的被吓到了!
只是一个分手啊,分手而已,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没分过手的。钟宁虽然期盼着和亲人一样,有着从一而终的爱情,但她也清楚,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光是身边朋友,就有不少分手的例子。
尽人事,听天命,她是很看得开的。能有最好,如果自己什么都做了,却仍旧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这也是没有办法,强求不来。
可没想到,轮到她却有种给天捅了个窟窿的既视感。
谢拾青完全精神崩溃了。
明明冷战的是她,说谎的是她,不分手的也是她。钟宁简直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横贯在她们之间的问题,就如同一条裂谷,缝隙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谢拾青的问题,固然让这条裂谷上出现一座桥梁,让她们重新有了交流的契机,可钟宁只能心软一时,等到对方的状况稳定下来,她还是要说的。
她不会把问题搁置,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继续过下去。
谢拾青的状态,的确很可怜,也很惨,可钟宁不会把别人的苦难背负在自己身上,也不会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的快乐。
她的善良和宽容,是建立在自己幸福的基础上的。
何况,谢拾青她……
钟宁在担忧,她有能力去背负,去承担这样一个人的爱吗?
她的感情太激烈了,像风暴,像雷霆,简直像是文学作品里才会出现的那种人物,她哭的时候撕心裂肺,几乎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