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钟宁是个没有原则的恋爱脑,事实证明,是她看错了也想多了。
把别人当傻子的下场,就是自己变成小丑。
至于坦白……
心烦意乱的谢拾青啧了一声,想去用力捏几把钟宁的脸消消火,又想到她现在虚弱的样子,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钟宁是醒过来时,身边没有人,但很贴心地放了一个便携式按铃,只要按一下,就会有佣人过来。
书房的窗开着,窗帘被风吹起,在室内飘扬,好似一条流动的彩色小河,窗外晨光微熹,显出好天气的征兆。
馥郁的玫瑰花香从窗口飘进来,钟宁呆呆躺了一会儿,脑袋里的记忆才回笼,重新连接上大脑。
她呻吟了一声,双手手背抵在脸上,拇指蹭过眼睛,狠狠给自己揉了一把脸。
救命,还是好晕。
而且本来不反胃的,现在竟然有点想吐,钟宁咬了下舌尖,有点想吃酸的。
用手肘撑着床,她坐起来,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脑袋就向她传达了抗议。
重新倒回去,钟宁双目无神,不得已按了下铃。
来的不是佣人,是管家,对方仍旧把头发盘在脑后,穿着一丝不苟的管家服,眼镜后的目光永远沉静,“钟小姐,你醒了,有觉得哪里不适吗?”
“反胃和头疼。”钟宁虚弱地说,“我的胃里好像有人在跑轮,有没有什么酸的东西能吃?”
“拾青呢?”
管家又唤来一个佣人,让她去厨房拿点吃的东西过来,接着回道:“公司出了一点事情,原本家主是守在您旁边的,接到电话后才被迫离开,走之前特意嘱咐我多照看着您。”
“您能挪动吗?”她说,“家里还有轮椅,我可以把您送回卧室。”
“我能,我能。”钟宁连忙说道。
书房真的不是她应该躺的地方,只是她刚要挣扎着坐起来,就想起自己之前摔回去的惨状,不由得停下起身的动作,躺平着说:“就用轮椅吧,或者推车,什么都行,我自己是走不动了。”
管家又叫来两个佣人,一个回来的时候带着轮椅,一个空着手。
去厨房的那位先回来,带来一碟子糖渍青梅,酸中带甜。
钟宁含了一颗,微酸的口感刺激着味蕾,也刺激着大脑,她只觉得反胃的感觉当场就被压下不少,人也清醒了一些。
轮椅被直接放平,变成躺椅,后来的两个佣人把她一起抬起来放到了上面,动作之平稳,就好像是特意练过的。
“家里怎么会有轮椅?”钟宁不解地问。
“车祸后,家主曾经用过一段时间。”管家低声回道。
是拾青用过的?
钟宁怔了一下,指腹搭在皮质扶手上面动了动。
一个健全的人,偶尔躺下犯懒,叫人推着走,只会感到舒坦,舒服,把这当场是一次享受,就算来到大街上被目光注视,也不会认为有什么,反倒会觉得新奇,有趣。
可一个不能自如行走的人,每天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心里难免就要认为,这是在展露自己的缺陷,暴露无能的一面。
谢拾青又是那样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连盲杖都不用,在被迫用轮椅的那些日子,又经历了多少内心的折磨,而她为了让自己行动如常,暗地里又摔了多少次,历经了多少辛酸辛苦?
钟宁只是想一想,都觉得要窒息了。
谢拾青真的很可怜,她不幸的童年造就了现在别扭的性格。
可自己受到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
过去的一切可以当做她做出欺骗行为的理由,却不能一直用来当借口。
习惯性的包容让她说出了理解的话,也愿意给予一次机会,可钟宁却没有这么快就原谅谢拾青。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执行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