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青找她的时候,她非常配合,知无不言,把自己记得的所有事都说了,又那么巧,她的脑袋很聪明,记忆力也出色。
一个介绍兼职工作的中间商,柳如是还留着记录和联系方式,对面的人在给她介绍完这个工作以后,就说自己转行不做这个了,好友也删了,可她留下了所有的截图。
自从酒店事件发生后,她就有了这个习惯。
谢拾青顺着这个中间商查过去,果不其然,查到了乐家,这件事有她们的手笔。
这下是拿到了切实的证据,其实没有证据也没关系,她早就知道是她们。
有没有这一遭,都不妨碍她下手。
钟宁回到房里,整个人仍是轻飘飘地,像踩在棉花上。
爱与不爱,就体现在生活的每一处小细节里,谢拾青无疑是很爱她的,这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
她心里怀揣着计划睡下,到了晚上,却不由自主地做起梦来。
这是一个清醒梦,钟宁仿佛高高悬挂在天空的魂魄,又像是观看电影的观众,她用上帝视角,看到了一处笼罩在凄风冷雨下的大宅。
钟家别墅。
她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因为现在的钟家别墅和梦里的模样并不相同,外墙不是同一颜色,花园更是截然不同,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但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的、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自己的脸,或者说,是原身的脸。
只是年纪要小上很多,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还很青涩,神情却有些冷郁,仿佛天上的阴云降落下来,覆在了她的面庞之上。
别墅里有哭声传来。
不知怎么,钟宁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视线随着原身一起进入别墅,路过垂着头的佣人,踩着浅色的地毯,明亮的灯光照到她的脸上。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不见血色。
下一瞬,钟宁像是被吸了过去,从上帝视角变成了第一视角,却能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原身。
她像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的一道意识,看着年轻的钟宁沿楼梯上楼,来到一间房门外。
这道门是虚掩着的,哭声就从这里传出来。
她敲了敲门,哭声戛然而止,过了一阵,门被打开,一个眼眶红肿,但面上没有泪水的女人出现在门后,轻轻说道:“是小宁啊,找妈妈有事吗?”
钟宁怔了一下,借着原身的眼眸,仔仔细细地望着身前的人。
她和原身的眼睛很像,不过一双弯弯的柳叶眉极大地改变了面相,让她看起来很柔和,如同一汪清泉。
只是眼周红肿,面带疲态,宛若一朵快要垂败的花。
“妈妈……”钟宁听到这具身体开口,感受到她心中的犹豫和沉闷,也不由得有些难过起来。
女人把她搂进怀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别难过,没事的,小宁以后要好好的,记住了吗?”
画面一转,眼前的女人躺在浴缸里,鲜红的血顺着手腕的伤口流出,漫开在水中,仿若流动的轻纱。
肃穆的葬礼,面容悲戚的宾客,眼前的事物走马灯一样飞速掠过,直到钟家主领了一对母女回来。
看似贴心的女生微微笑着说:“我会和妹妹好好相处的。”随后就在她耳边低声冷笑:“我会夺走你想要的一切,因为这是我应得的,而你,只能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我赶出去,妹妹。”
她是钟梓暖。
愤怒的情绪在原身的胸口蔓延,仿佛装了一整个亟待喷发的火山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