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盯着他,见他转身的动作一点也不灵活,尤其是左腿,抬起时有点小心。
她拉住子奕,“你腿怎麽了?”
子奕没想到姐姐眼睛这麽毒辣,他伪装的这麽失败吗?
子奕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可又说不出口,低垂下头,眼睛迅速红了。
宋芸见他不说话,拉着他坐下,强行挽起子奕的裤腿。
杨丽芬也跟了过来看,在见到子奕大腿处的一片青紫时吸了口气。
宋芸暗暗吸气,努力压制情绪,又牵起子奕的手看,果然手掌和手腕有一片擦伤。
她一眼就能看出大腿上的伤是被人用脚踹的,用了很大的力,子奕不可能不摔倒,所以手心和手腕肯定会有擦伤,这也是天气凉了穿了厚衣服,不然估计整个胳膊都会擦伤。
她没有急着问原因,先回屋拿了之前调制好的药膏过来给子奕上药,上完药见子奕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她努力用平静的语调问:“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子奕点了点头,泪珠滚落下来,一颗颗砸在手背上。
“还手了吗?”宋芸问。
子奕摇头。
宋芸皱眉。
以她对子奕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软包子性格,如果有同学欺负他,他不可能不还手。
他不还手就只有一个可能,欺负他的,不是同学,而是他不能还手的老师之类。
“你们老师打的?”
子奕没想到姐姐这麽快就猜到了,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姐姐,哽咽着说,“陈老师说我弄坏了他的钢笔,可我根本就没见过他的钢笔,甚至没去过他放钢笔的讲台那边,可他根本不听我说话,上来就踢我,还骂我是小偷,不配在学校里读书。”
子奕抹了眼泪,接着说,“我不服气,就去找了校长,可校长根本不听我的,把我赶出办公室,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後来我们班的一位同学悄悄告诉我,说陈老师的爸爸是公社副书记,校长不敢得罪公社领导,绝对不会帮我。”
杨丽芬在一边听得火冒三丈,“公社副书记的儿子就能随便打骂学生吗?还讲不讲理了?”
宋芸眯起眼。
姓陈,公社副书记,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在公社卫生站工作呢?
“既然不讲理,那就都不要讲理。”宋芸直起身,慢慢开口。
杨丽芬不解,“你要做什麽?”
宋芸看着子奕,一字字道:“先写作业,晚点跟我出去一趟。”说完拉起子奕去房间,给他淤青的大腿推拿了一会,子奕感觉好了很多,不怎麽疼了。
吃过晚饭,宋芸看过子奕的功课後,见外头天色已经暗下,就对杨丽芬说,“我带子奕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们,先睡吧。”
杨丽芬心里猜到她要做什麽,想跟着一起去,又怕拖後腿,只能满眼担忧的目送姐弟俩踏入夜色中。
之前送子奕去学校报名时她就打听过,公社小学是有职工宿舍的,没结婚的单身教师可以住在小学教室後头的一排平房里。
平房一共就五间,公社小学原本就不算很大,教师也不多,加上大多教师已经结婚,下班就各自回家,现在住在宿舍里的只有两个单身男教师,其中一个就是姓陈的,陈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