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是虞辛夷的灵气活生生推入每一寸骨髓搅弄,带出浊气,炼骨则是用灵力化作的刮骨刀来回打磨根骨,把他这长了十四年的脊椎像磨刀一样重新磨了一遍,这些犹如酷刑一样的炼体方式让解鹿溪生不如死。来来回回了两年,解鹿溪的身体才终于自己吐纳出了第一口灵气。
这两年来,他的师父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软话,在他痛苦地求饶的时候,也没有放松一点手劲,就这么日日夜夜地亲手折磨他,像是要把他浑身的骨头都拆了重新组装一样。
解鹿溪想起来他的小叔叔,小叔叔虽然还是偏袒自己的亲儿子,但好歹在解鹿溪祈求怜悯时会适当地关照他,解鹿溪所求的也不多,那一点点关照就足够他感激涕零的了。
但虞辛夷不一样,虽然事先向解鹿溪说明了这过程会有多么痛苦,也是解鹿溪自己同意要练的,但他也是真的狠心。解鹿溪的嗓子都撕扯哑了,他也面不改色地继续用灵刀刮他的骨,没有一点手软,也没有说一句安慰,像一个冰冷的假人。
在被浑身的疼痛折磨得难以入睡时,解鹿溪想,或许虞辛夷修炼的是无心无情的心法,所以他对世人虽有大爱,却对自己这样一个具体的小人物没有什么特别的同情。
虞辛夷只同情那些确确实实遭受了迫害的百姓,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好歹还算少爷出身没怎么吃过真苦头的孩子其实是不太怜悯的。虞辛夷见过太多真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间疾苦,对待解鹿溪这样聪明且会独善其身的小少爷自然就淡漠了许多。
毕竟他都不怎么和自己说话。
或许师父其实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性,自己太虚伪了,他不喜欢自己的。
或许正是厌恶自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所以才同意收自己为徒,再亲手让自己感受一下这修仙的痛苦,这是教训。就像那说书人说的,想进任何行当拜师学艺都要先狠狠摔上一跟头吃吃苦头,才能收起尾巴做人。
他满脑子都是修成正果后的出人头地,轻视了这路途上的艰辛,所以他师父讨厌他,所以才叫他吃尽苦头。
解鹿溪会这么想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的。
他随虞辛夷拜入了辞尘门后,每年都会见到不少其他门派的修士。
有几百岁的老不死,也有和他一样十四五岁的少年。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几个同龄的小道友。
只是在那群少年里,数他修为最低,才刚刚入门没什么灵力储备,又因为被师父活刮了两年,浑身都怕疼,和凡人比都显得脆弱许多。
他和一位名叫屈九歌的少年说起自己被师父刮骨的事,屈九歌大为震惊。
“我也有一个小师弟入门晚,师父说这个年纪不好修行了,想要筑基得吃苦头才行,但也有别的法子淬体呀,这修仙界多的是灵丹妙药,光是引人入门的丹药就有十几种,哪一种不能帮你入门呢?虞师叔怎么这么狠心呀。”
“师父...也许有师父的考量吧,他都修行几百年了,我们这些小辈哪里揣测得了他的想法?”
解鹿溪笑着回应道,屈九歌依旧撇着嘴:
“都说这越无心无情的人越接近天道,对自己的小徒弟都这么狠,难怪虞师叔那么厉害。”
越无心无情的人越接近天道?解鹿溪把这句话牢牢记住了。看来想要修成正果出人头地就得像他师父那样,冷酷无情。
“虽然虞师叔的厉害整个修仙界都闻名,但比起那么冷酷的师父,我还是更喜欢我的师父啊~”
屈九歌故作优越道,他的师父付孟馨是个出了名的软心肠,收了几个徒弟对他评价都甚好,说他会疼人,不会过分苛责他们修行。而屈九歌他们的修行虽然算不上同龄人里最好的,也不赖,讲究一个随心自在。
解鹿溪听闻此话,心里也在羡慕屈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