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别再说了,他不想在父亲面前谈论马乐,只要不谈论,就不会变坏。他再筋疲力尽地回到家时,那个窗下还会坐着他的小马。
“明白?你明白个屁!”父亲突然拔高音调,“你不是普通人,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可他呢?他是个婊子——”
“他不是。”
“五千块一晚还色情直播要打赏的高级婊子……”
“爸。”他大声打断了父亲的话,深深地吸着气,试图保持平静,“我们父子之间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么?”
父亲没说话,眼含讥诮的笑意,嘴角往下。
荀锋忽感一阵心慌:他竟真的在父亲的脸上看到自己。
他仿佛又听见马乐刚刚说的那句话:我以为你远不必像他。
“我不是您,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荀锋忍不住重复,哪怕马乐听不见,“我不是您。”
父亲审判道:“你永远不会成为我。”
“那很好。”荀锋接受审判,也抬起了头。
父亲的眼睛拥在皱纹里,瞳孔因他这一句近乎宣战的话缩小了。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不妨和您摊牌。”荀锋看着那双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黑眼睛,“我不在乎。”
父亲嘲弄地笑了一下,荀锋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您笑什么?您以为我要说什么?——‘我不在乎他做过什么’,‘我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我在乎,这就是我在乎的事,这就是您无用的儿子在乎的事。除此之外,如果舆论要嘲弄我,如果我的‘老板’‘同事’要审判我,如果法律要制裁我——都随便吧,你们千秋万代去吧,我不在乎,我在乎也没用,谁在乎也没用,您也不例外。”
站在玫瑰花窗前伸出手,当他碰到父亲印在窗上的浮雕印时才会发现,那根本只是一个彩色泡沫的折射,一个泡沫破碎时留下的七彩油印。
不论有多少人追逐日光、流连白昼,谁也不会在那扇窗户上留下名字,所有人只是在窗外闪过。
推开这扇窗户,从未有过永不死亡的人,永不消亡的家,永不衰落的事业,永不崩溃的经济和永不颠覆的政权。
他只想关上窗户,吻窗下的人,哪怕那个人背着双肩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过您也大可不必担心,这话虽然难听,也只在我们父子之间。在外面,您想要什么形式的父慈子孝,家和事兴,我都会配合——谁都是来好好过日子的,不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所以,我不会结婚,至少现在不会。毕竟,我不想成为您,也不想他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说完了?”父亲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仍坐着,即便是那样的话他也无动于衷,只是饶有兴致地扬起了头,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个继承人,犹如检查一份即将出厂的货物。
父亲慢条斯理道:“看不出,你对这个家有很大的意见啊。”
他突然再次拔高了音调,荀锋不由一震。
“没有这个家的钱,你拿什么嫖他?没有这个家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