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乐越想越笃定,荀锋叫他吃饭都没听见,直到荀锋伸出手,在他手背上轻轻瞧了两下才回过神。
“开动吧。”荀锋笑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干了三年的……”
马乐心中愤愤:怎么干?我是被干!我有什么办法?!
“……你心理活动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哦您这个意思啊,不好意思想劈叉了。
马乐尴尬地笑:“所以,也……一事无成嘛。”
荀锋:“他当时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马乐心说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被前老板夸是条好狗未必是什么好事,尤其在对面还怀疑他和付若德是奸夫淫夫联手骗钱的时候。
食不知味地踌躇一阵,马乐还是开了口:“荀先生,不管您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付总把钱弄哪儿去了——不然我、我也没必要……提供‘服务’嘛。我自己拿着钱,想花多少花多少,想买什么买什么,多开心,您说是不是?”
荀锋不置可否,切完鸽子才道:“你就这么缺钱么?”语气甚至有点儿诚恳,诚恳中带着困惑。
听听!听听资本家不食肉糜的幼稚狂言吧!对,我不缺钱,我缺爱,我每天在两百平米的床上打滚,滚下来出去站街,因为我不想要钱,我就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那、那肯定不是出于兴趣,才从事这项‘工作’吧……”他现在连笑都挤不出来。
荀锋不再追问,闲闲扯了点别的。马乐陪着小心聊了几句,充分给足老板的情绪价值。人听着还挺高兴,好像聊得挺好。
马乐看出来了,这人不仅不食肉糜,是压根不咋食人间烟火。他吃鸽子,比鸽子吃米还少,意思意思几口就算了,好像只是一种佐酒的小菜,喝酒才是主要目的。
中间拿起手机回复了几则消息,又放下,一看表情就知道对面又有倒霉的打工仔被训了。马乐不禁心生同情,好像俨然有了些同事感——反正伺候的是同一个老板。
廉价的同情心持续到甜点上桌。马乐迷失在日式法甜穷极折腾的精致里,很难说哪个更好吃,每一道都让他觉得今晚的忍辱负重还是值得的——如果对面没有坐着荀锋就好了。
他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马乐像松鼠敲核桃一样敲开巧克力脆皮,挖起里头杏味慕斯和咖啡啫喱夹层。帅则帅矣,但看着很自律,就显得他很能吃,其实是有点儿倒胃口的。
马乐知道他在观察自己,于是没吃几口就开始“表演”一种大快朵颐。
这是一种安全的犯上作乱,老板觉得你正尽忠职守地扮演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蜜,而你大可以在心底诅咒他没有口福趁早真的得了厌食症速速暴毙,是谓一种静默的工仔革命。
吃完饭再上水果和petit fours,马乐隐约觉得这是荀锋又一个存心消遣的陷阱。刚刚消灭三道甜点的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眼大嘴小,忍痛说着“饱了饱了”。
“一两口的事。”
“那来一点吧。”
下不为例啊下不为例。马乐深刻反省着,将一块玛德琳放在碟上。
“其实没必要,可以下次再来。”荀锋总结道。
果然是阴谋……诶?什么下次?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