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白青崖爽朗一笑,高声道:“陛下,既然这样臣就不客气了。”
“何须皇兄客气?”白青岫的言语未毕便见他策马奔驰而去,那落拓潇洒的模样全然不像是一个皇室子弟。
可皇家人惯会作戏,数月前自己的这位皇兄便迫不及待地将他的“女儿”不远万里地送与藩王为妾。
白青岫眸色渐深,不日前他从林询口中得知长安城中关于当今陛下出身异族的谣言甚嚣尘上,有心之人要拿他的身世做文章,说得无非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诸如此类的言论,至于其中的企图是再明显不过。
坐上了这个位置若被人拉下来便只有死路一条,而背地里的人借此以图动摇民心的确是一条再好不过的计策。
白青岫若有所思:“查出来是谁散布这些谣言吗?”
林询答:“回陛下,是臣等无能。”
“不是你们无能,是新帝登基、根基未稳,有太多人蠢蠢欲动。”白青岫倒是不以为意,“那些人刻意为之,你们也不可大动干戈,否则便遂了他们的意了,倒显得朕心虚似的。
既说流言甚嚣尘上,还是应该稍加制止,若听之任之亦不可取。”
林询应声称是,若任凭流言发展,会威胁到白青岫的位置,可他没有全然制止却是有私心的,等来日再过个数年他将一些碍眼的人收拾了,把这皇位坐稳当了,再有人想起他一半的异族血脉,或许强求他要子嗣的人会少上许多,从兄弟们那里过继来的至少会是纯粹的大宁血统,到那时……
“陛下不出发么?”许云桡的声音拉回了白青岫的思绪。
白青岫看向身侧之人微笑着答道:“姐夫先行,朕过会再去。”
这围场有重重侍卫把守是再安全不过,可身在宫外置身山野之间若要出些什么“意外”也是最容易不过。
白青岫若参与狩猎,又有谁敢真正比过皇帝的,到最后这头筹也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夜里众人围着篝火,彼此的脸上摇曳着橘色的光芒,便在这天地之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哉。
·
即便是这样盛大的日子里,白青岫还需要腾出些时间来处理政务,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又怎敢有一日懈怠?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隐约还听得见秋蝉的聒噪声,而营帐内的光线却不甚明亮,那烛光摇曳着,他们做着各自的事情,安静得只听得见翻阅纸张的声音。
多半政务可以交由林询等大臣,白青岫将要事处理完毕后忍不住去瞧贺卿在做什么,见对方似乎在练字,那字铁钩银画,再遒劲不过。
白青岫不由得想到,若他出身富绅官宦人家,并非自幼便是太监的话,那他的表字又是什么?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出口了:“贺卿,你有表字么?”
贺卿的过往他只从旁人的口中知晓,若自己主动提及总会被他云淡风轻地带过,因为在意,他便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对方的旧事,日复一日更甚。
贺卿搁下了毛笔看向白青岫,不知想到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的遐思,很快便摇头否认了:“家中出事得早,而后颠沛流离了数年,我是在十七岁上下入的宫,还未及弱冠,自然无字。
不若殿下赐我一个?”
“你倒是敢想。”白青岫嗤笑了一声,不可置否,他又复提笔略微思索了片刻后在宣纸上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