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敞部置完江上防务,来?到中军帐前。夜已深了?,帐中还点着灯火,赵执和两位神武卫的副统领还在?看白日绘制的江防图。
水军潜入江中凿穿北滦大船,修补战船至少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一天一夜,也是鹊头戍布防最后的时机。岑敞走进帐中,默契地和众人?一起看。
几位副统领相继离开后,岑敞才忍不住问?赵执:“左丞大人?,十?五日内,你?我能守住建康城吗?如今,才将将过去五日而已,五日间,不够任何人?赶到京城勤王。”
岑敞并非故意在?此时动摇军心,实在?是,这个?问?题是所有驻守鹊头戍的将士心中都?想问?的,只?是没人?敢到赵执前面?直接问?他。
赵执抬头看一眼岑敞,又看向帅帐之外沉沉夜色中的大江山川。
“我也不知道。怎么,丹阳水军会胆怯吗?”
岑敞:“丹阳是大晛唯一的京师水军,一旦守不住,大不了?以死殉国,怎么可?能临阵胆怯?若是丹阳都?胆怯了?,十?日之内,大晛必亡。”
赵执笑?笑?:“这一点我跟你?想的一样。”
赵执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岑敞安静地等着,也将目光投向夜幕中。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五日过去,我还是一样的话,大敌当前,唯有死守。”
岑敞沉默。他自小生长在?建康,十?五岁入丹阳水军,十?年后被提为统领,因祖父曾随元庆帝打过天下,因此岑敞是丹阳水军中为数不多的功臣之后。他虽然身份尊贵,但并不怕死,岑敞只?是觉得,看不到希望。
“不过。”
岑敞回过头,赵执也将目光收回来?,“岑将军,有一句话我可?以在?此时告诉你?。”
“放眼如今建康城,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帝京防务和北滦拓跋氏。十?五日内,我若不能守,秦淮必成拓跋饮马之地。”
岑敞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冲入他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赵执何以敢越过自己如此大言不惭,而是——赵执说的,也许是实话。他许久许久,没有听过这样于平静之中说出的豪壮之语了?。赵执从前护莲塘、改革朝政、出征南海的事,他都?偶有听说过,但直到此刻,他才突然了?解了?这个?赵氏后人?的另一面?。
“当然,若是没有岑将军和丹阳水军,守城也无从谈起。”
岑敞胸腔之中跳得七上八下,神色倏忽已经变了?。赵执的话不知怎的狠狠击中了?他,他突然想,深渊之侧仍有狭路,置之死地才能求生。百年帝都?,怎能让给外族蛮夷?
“大人?,有一事我正想禀报。”
“你?说。”
“今日采石